边瞥一眼,声调抬了抬,“你以为呢,对于女人来说,名分跟贞洁是她们最为看重的东西。你既然给不了,就不要继续拖着她。我可以八抬大轿娶她过门,过门后上无公婆需要侍奉,平辈间也没有妯娌姑嫂需要应付。论哪一点你都比不得我。”他挪着身子朝邵令航更近了一些,真心实意地同他商量,“你让我把她带走,要钱我可以给你。你这样故意霸着她,拴着她,一点用都没有的。倘若有在意她出身或清白的人,你再拿张拿乔,我横竖不在意,你就不要再为难。” 邵令航拨弄着桌上的筷子,听了最后这些肺腑之言,不由苦笑一声,“你带走她就不是霸着她拴着她了?” “你以为我跟你似的,弄个侯府把她罩里头。”梁瑾承颇有微词,“我从你这把她赎走,完了我亲自送她回她自己家。然后三媒六聘的,把该过的礼都过一遍,风风光光把她娶我府里去。这可不是霸着拴着啊,这是合乎礼法的。” 一句三媒六聘,一句合乎礼法,邵令航的心像被鞭子狠狠抽了两记。他自始至终都不认为苏可是个过于看重名分的人,她一次次言明,他却总认为她是故意揪着不放。可三杯两盏淡酒下肚,听着梁瑾承的信誓旦旦,看着窗棂上投射出的疏淡身影,他不由扪心自问,到底是她揪着不放,还是他揪着不给。 事情真就到了不可转寰,无能为力的地步了吗?什么都还没试过,为何就放弃了? 她也曾是六品司言,尚宫局里呼风唤雨的女官,一朝虎落平阳流落秦淮,他就“看轻”了她。她的冰雪聪明,她的玲珑剔透,她的胆识谋略,样样不输世家大族的小姐,为何一个正妻的名分不能给她? 他有爵位有军功,难道非要政治上的联姻才能成为一家的支柱吗? 所以她才因红参的事为四房说话,大约她从骨子里就看不起理国公府用灵芝去讨好一个内阁夫人,为的也不过是攀上姻亲,仕途更得顺遂。 其实一切早有端倪,无论言行举止,还是处世态度,她已展露无遗。 是他双眼蒙尘没有看清,一味的擅自谋划,以为得了她的心便可以不顾及其他所有。这样的作为,她当然不屑于他。她有她的原则和坚持,不是她看重名分,而是他没有真心待她。 邵令航呼了口气,妄他自负聪明,原来是个糊涂蛋。 “你倒是说句话啊,行不行痛快些,我已表明立场,现如今只看你有没有人情味儿了。”梁瑾承面露忧色,他不停窥着南窗户上的那道影子,怕她失了耐心先行离去,那邵令航的真面目就不能为她所知了。 她不该留在邵令航的身边,那是一条前途渺茫,无所谓未来的路。她金玉一样的人,不该蹉跎在邵令航这棵不开花的铁树上。 可邵令航要让他失望了,毕竟上天眷顾,不过是一轮酒的工夫,邵令航就已经悟了。 “行与不行不是同你许诺的,你若倾心于她,自己去跟她表明。她若是愿意跟你走,侯府的事我来安排,你大可带她离开。”邵令航说得掷地有声,没有赌气,也不含怨恨。他是真的想通了,妥协了,哪怕这种事生来也没做过几次,但这回却也洒脱了一把。 梁瑾承有些不敢相信,再三跟邵令航确认,“你可要说话算话,我带她走时你不许反悔。” 邵令航认真回他,“不反悔。只是……” “我就知道你得有后话,快说!” 邵令航笑了笑,“只是,做选择的是她,她若要跟你走,我决不阻拦。但倘若她选择留下,你也不要再纠缠。” 梁瑾承耗费了一晚上,等的便是这一句首肯。他有些激动地去寻窗棂上的身影,仿佛已经看到了结局,志在必得地扬声,“她怎么会选择留下。我见她两回,第一回崴伤了脚,第二回被扇了一巴掌。要是继续留在这里,下回我来大概就命不久矣了。只要你肯放行,她必跟我走。还有那一万两银子,回去我就派人给你送来。” 邵令航转着手中的酒盏,看着佳酿晃晃悠悠在杯子里泛着光,轻轻摇了摇头,“我和她之间自始至终就没有债务,我所付的不过是一刻千金的价码。她用这些钱从老鸨那里换回自由身,仅此而已。” 这唯一的牵绊已让他斩断,她信也好,不信也罢,他已经表明他的态度。 他迷途知返,能做的只有妥协。 邵令航继续陈声,“至于她是否会选择留下,瑾承兄,从最一开始,我就没有硬逼着她来侯府当值。她想找份活计,我给了她活计。她在掌家方面颇有才干又跃跃欲试,我便为她推波助澜。这是我能想到的能做到的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