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及他们叫出声来,一只被熔化得只剩一半的小手便砰地一声拍上玻璃,发出一声叫人头皮炸裂的闷响! 柳成荫立即伸手堵住自己的嘴,避免自己再次叫出声来。 她已经走错一步棋,容不得再错了。 她明知这时候自己应该接近孩子,态度如常地对待他,甚至可以摆出老师的架子,呵斥他去睡觉…… 然而她真的不敢,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突然,他们听到了开窗声。 声音是从一楼医务室传来的。 医务室恰与宿舍的窗户同向,开窗过后,池小池的清朗声音自楼下传来:“怎么这么晚了你还在这儿?” 窗外的小鬼低头看他。 “噫。”池小池嫌弃道,“你这是糊了一脸什么东西。从窗户那儿滚下来,我给你洗洗。” 田广冰:“……” 柳成荫:“……” 他们此时此刻知道了什么是真实的“敬仰之心如滔滔江水一般汹涌不绝”。 而就在毛头小子离开不久,田广冰他们的门被笃笃凿响。 甘彧的声音自外传入道:“我们听到刚才发生什么了。为了保证安全,我们四个今天晚上一起睡,好吗。” 柳成荫他们自是求之不得,连忙开门放他们入内。 二人并没有质问刚才他们遇险时,只与他们一墙之隔的甘彧与袁本善为什么没有出手相助。 在这种世界里,能自保才是前提。帮与不帮,只是情分与本分的关系。 袁本善仍是惦念着宋纯阳,想下去看上一看,却又忌惮着那善恶不明的鬼童,转念想想纯阳的本事,再想想看似柔弱、一个抵仨的甘棠,心中便也渐渐定了下来。 池小池敢把鬼童叫下来,也是有底气的。 原因无他,在现在的池小池眼里,这烧得乱七八糟的毛头小子就是一只小小的q版活体流氓兔形象。 流氓兔这回走了正路,乖乖从楼上走下来,敲了敲医务室的门。 池小池伸手把他拉进了屋。 如果秦岭现在醒来,看到自己和鬼童同处一室,怕是会马上吓到失了智,好在他失血过多,现在正昏迷着,倒省了再晕过去一遭的步骤。 甘棠也是一派平静,反倒叫那毛头小子不好意思起来,一张烧到变形的脸恢复到了八分正常的样子。 反正池小池也看不见,信手把人抓到水池边,用毛巾蘸了热水,给流氓兔擦脸:“大半夜趴人家窗户,不吓人啊。” 毛头小子含糊抗议道:“柳老师答应过我要陪我玩。她说话不算话。” “那你就恶作剧?” 毛头小子不说话了。 池小池见他这样,却照他后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掌:“说起来,我小时候和你一样。” 说罢,他又看了一眼毛头小子的脸,靠想的也知道现在那张脸可爱不到那里去:“当然,不是和你一样丑啊。” 毛头小子:“……” “上房揭瓦,招猫逗狗,我什么都做。”池小池笑嘻嘻道,“要是有人欺负我,我也会马上欺负回去。” 甘棠在旁不动声色地听着,心里无奈失笑。 池小池这张嘴啊。 只消三言两语,他便将自己拉到了与毛头小子同一的阵营,让他和自己共了情。 一个小孩子又怎么能玩得过他? 毛头小子果然被勾起了好奇心:“那你老师不会打你吗。” 对于这个有点异常的问题,池小池眉头轻轻一动,却也不急着追问什么。 “不打。小时候我学习成绩一般,老师他们要疼着好的,赶着差的,像我这种人啊,从来就不在老师的眼里。”池小池又将毛巾拧干一遭,热气腾腾地给毛头小子擦脸,“我倒挺希望我爸妈能少吵点架,腾出空来合作一次削我一顿的。但是后来想想,没事儿找打,这不是贱得慌吗。” 毛头小子格格地笑了出来。 池小池拉过眼前“流氓兔”的手,为他轻拭着手背。 毛头小子直直地看着他,突然道:“娄老师。” 池小池摸到了他手背上几处异常的凹陷,那不大像是烧伤留下的痕迹,而是陈年的伤疤,而且形状还有些特殊。 他在那伤疤上轻抚两下,应道:“嗯?” 毛头小子问:“我是好孩子吗?” “大半夜扒窗户吓唬人还不道歉,你自己好不好心里没数吗。”池小池瞪他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