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不足为虑了。 只要她不出错,太后想把宁婕妤推上后位,也是不可能的事! 不知不觉,已经快入冬了。 皇后拢了拢身上的勾花绣祥纹大红色薄袄,斜卧在黄花木浇金镂花贵妃榻上,透过轩窗,看着院子里的早梅,眉头不自觉轻皱。 虽说,自从知道自己歪打正着卷入了后宫和前朝的争斗之后,对一切势力和皇上的反应都想周全了。 然而,这世上,哪有真正的万全之策? 人算不如天算,有些事总是出人意料的。 希望中间不要出变数才好。 刚入冬的早梅,似乎并没有冬日寒梅的冷艳刺骨,坚毅傲然,反倒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皇后沉吟了半晌,还是放心不下。 她如今不能行岔一步路,不能走错一条道。 她什么也没有了,不能再让自己的两个孩子有任何闪失。 “桃红,去给齐家说一声,明儿个让齐夫人,进宫一趟。”皇后声音里透着冷淡,一点也没有要见到自己娘的激动与欣喜。 这齐夫人本来就和皇后没有任何关系。 她是继妻,皇后是原配嫡女,关系自然不怎么亲厚。 要不是皇后需要齐夫人给齐家传递消息,她也不会见她。 这光鲜亮丽的宫墙里,藏污纳垢只多不少,没有一个人是纯白无暇的。每个人都在算计,算计利益,算计人心。 有的人屹立不倒,有的人棋差一招。 钟粹宫的秋海棠已经谢了,往日花开时灿烂已经不在,只留下花谢时的枯萎憔悴。 一如这个偌大的宫殿。 在她得意的时候门庭若市,在她一脚踏入黄泉的时候,却又门可罗雀。 裴云若就这么卧在床上,穿着中衣,也不梳洗,漂亮的脸蛋已经没了往日的水嫩红润,带着几分病态的青白,仿佛随时都会奄奄一息、芳魂逝去一般。 骨节分明的手上拿着一株枯萎了的秋海棠。 这是她特意让绛红在院子里给她摘的。 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眼眸出神,时而抬起手轻轻抚摸枯萎的花瓣。 “主子,吴太医来了。”绛红隔了一层厚厚的帘子在外间道。 离裴云若生产完,已经有好几天了。 那日,一醒来,裴云若便吵着要自己的孩子,却得到自己的孩子在未出生便已经没气儿的消息。 一时之间竟受不住打击,又昏厥了过去。 绛红担心自家主子的身子,特意请了吴太医过来给主子看看。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主子反应,想来是默许了。 绛红领着吴太医进了内室。 裴云若在吴太医的指示下从帘子里,缓缓伸出手,让吴太医号脉。 绛红离得远听不清吴太医说了什么,只看见吴太医嘴唇蠕动了几下,主子的帘子便猛地一下撩开了。 枯萎的秋海棠没拿稳。落在了地上,显得更加狼狈不堪。 “你说的可是真的?”裴云若瞪大眼睛,俏丽的小脸苍白无比,满目怆然,摇摇欲坠。 作为太医怎可直视宫妃容色,对宫妃不敬? 吴太医连忙垂下头,道,“臣不敢欺瞒宁婕妤……” 低着头的他,自然看不见宁婕妤的神色,然而想也知道,一个宫妃得知这么个消息,心情绝对不会美好。 裴云若自然是信任吴太医的,就如同她信任贤王一样。 吴太医是贤王李宗特意在太医院安排的人,就为了让她在后宫有个照应,不必担心在这些方面遭了什么毒手。 况且吴太医已经年逾五十,可以说在医术之道浸淫了一辈子,医术颇为精湛。 既然是他诊出来的…… 那就是真的了…… 可是,裴云若倒是情愿他医术不那么精湛,情愿,这是假的…… 这样想着,两行清泪就这么流了下来,裴云若的声音带着沙哑,听着极为虚弱,“若是有人问起今日的诊断结果……” 吴太医怎么说也是在宫里混了好几十年的人了,自然明白这种后宫阴私不能说出去,况且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不可能背了旧主的意愿。 忙站起身,又跪下道,“婕妤只是生产过后忧思过重,好生调理一番,定然大好。” 裴云若点点头,闭上眼道,“多谢太医了。绛红,送送吴太医……” 绛红虽有些担心,却还是依言把吴太医送了出去,临走时递了个轻飘飘的荷包…… 荷包里有几颗大珍珠,饱满而精致。 她不知道吴太医说了什么,但,看主子那样子,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