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的喉结上下滚动,做着吞咽动作,他在紧张,不安,一览无遗。 克制着异样,沈峰厉声问,“你现在在做什么?拿自己臆想的那些东西来盘问你父亲?” “沈穆锌不是食草动物,你犹豫了,不敢再去威胁他,怕他鱼死网破,又在田箐桦那里拿不到钱,”沈肆的语调没有起伏,也不见温度,所有情绪都掩藏了起来,“就打着我的旗号去说服几家银行。” 沈峰的呼吸一点点粗重,“你今晚到底怎么了?胡说八道什么?!” 车里的酒味并没有消散的迹象,因为沈峰一直在张口喘息,细看之下,他的额头都是冷汗。 父亲怕儿子,说出去没几个人信。 沈峰不止是怕,更多的是忌惮,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儿子身上的气息压着他,是一种绝对的压迫感。 一只猫养出一头老虎,永远没有反击的可能。 沈肆望见路边有一对父子经过,有说有笑,是他陌生的场面,“我出事那段时间,你动过核心资料,翻过我的房间和办公室,想找我的印章。” 沈峰板着脸,身子僵硬。 沈肆转过头,面朝沈峰,说出最后一件事,也是最令他痛心的,“是你将诚仁医院的旧事抖出来的。” 沈峰手背青筋暴突。 “你想了万全之策,利用程玉穗恨苏夏的心理。”沈肆的嗓音越发冰冷,“你知道那件事会对苏夏带来什么后果,影响有多大。” “到时候我担心苏夏的安危,就会抛下事务,专心照顾她,你就可以继续肆意妄为。” 沈峰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的眼神闪烁,被亲生儿子逼到这份上,还口的余地都没有,恐怕除了他,也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宅子里究竟有多少无形的眼睛,大概只有沈肆知道。 到这一步,沈峰反而不慌了。 儿子没有在股东大会上说,也没有当着沈家人的面,而是选择单独跟他说,在车里,说明不会公之于众。 还是顾及父子关系。 虽然没有外界以为的那么亲近,但也叫了二十多年,往后还有大几十年。 从小到大,沈峰也尽过为人父的责任,树立了高大的形象,只是儿子跟别的小朋友不同,看他的眼神里没有崇拜。 再加上近几年迷上股市,将自己搭进去,一发不可收拾。 沈峰被利益冲昏头脑,有第一次,就必然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慢慢的,他就没了顾虑。 “你想怎么样?在我这里听到什么答案?” 沈肆皱眉,嗓音冰冷,“没有不透风的墙,神不知鬼不觉这个可能性也不会存在。”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爸!”沈峰呵斥,声音拔高,在车里震响,“没有我,你连来到这个世上的可能都没有!” 他似乎除了这个,没有别的可说。 血缘是什么也不能抹掉的。 沈肆阖上眼皮,良久,车里响起他的声音,“以后每个月你有俩千,怎么支配随你。” 如果不是生父,他绝不会做到这个程度。 亲人对沈肆而言,不多。 母亲的位置没人,他不想把父亲的位置也清空,就那么待着吧,聊胜于无。 “多少?”沈峰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神情有几分可怕,“一个月俩千?” “那么点钱,你是在打发乞丐吗?”他阴沉着脸,“我是你老子,你就这么对我?!不怕遭雷劈吗?” 俩千能在荆城干什么?这是明摆着要他后半辈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里待着。 双眼睁开,沈肆面无表情的看着沈峰。 沈峰的脊梁骨发凉,他不得不承认,儿子的眼睛跟那个死去的女人很像。 不同的是,对方流露的是风情,儿子是刺骨的寒意。 短短的几秒,沈峰想了很多,对这个儿子还是有一定的了解,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 车里静下来了。 父子俩都没说话,只有两道呼吸声,一道平稳,一旦急促。 沈肆忽然开口,“我改变主意了。” 沈峰来不及欣喜,就听见对方说,“重沅岛上风光不错,适合养老。” 闻言,沈峰勃然变色,“你敢!” 那岛是沈家的,却荒了很多年,他过去,被孤立在岛上,哪儿也去不了,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还不知道哪天就死在上面。 “沈穆锌目前正在搜集证据,很快就会举|报你贪|污,”沈肆不快不慢道,“那么,毫无疑问,你养老的地点会变成监|狱。”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