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晚微微拧了下眉。 她到了床前,终于看到了徐国公老夫人,她差点惊呼出声。 记忆中那个硬朗慈爱的老人,不过一年多便完全变了模样,瘦小的像是缩了水的枯柴,头发灰白的躺在偌大的床榻间,她身上压着厚实的锦被,愈发显得干瘦伶仃,从前富态的脸庞,现如今深深凹陷了下去,枯黄而布满皱纹,眼歪嘴斜,一身的死气沉沉。 顾卿晚想到从前也是在这个房间中,她不懂事,非要赖在外祖母的床上过夜,外祖母含笑将她搂在怀中,在昏黄的床幔中,轻拍她的背脊,慈爱的给她讲睡前故事的情景,顿时便热泪盈眶,忙忙低下了头。 梁太医已坐在了床边,李嬷嬷将老夫人枯瘦的手腕从被子中拿了出来,顾卿晚才忙回过神来,打开药箱,上前摆放好了脉枕。 梁太医凝神诊脉,两手换着,直诊了足有一炷香时辰。 期间,屋子里半点声音都没有,徐国公一脸紧张担忧,萧氏宽慰的道:“妾身瞧着梁太医表情并不凝重,母亲的病症许还有救。” 徐国公回头拍了下萧氏的手,道:“但愿如此,这一年多来,你亲自伺候母亲的汤药起居,也是辛苦,母亲若然能好过来,你也是咱们家的大功臣。” 萧氏忙道:“老爷说的哪里话,伺候母亲这不是妾身的本分嘛,老爷朝事繁忙,也怪妾身没照顾好家里,让母亲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若不然,母亲也不会就……都是妾身的错,老爷不怪妾身就好,哪里还敢领功。” 顾卿晚站在一边,倒将两人的低语听了个清楚,她听萧氏这样说,顿时眼皮子一跳,抬眸看了眼徐国公。 果然就见徐国公眉心微蹙,脸上闪过些许沉怒和痛心。 萧氏口中不该吃的,自然是指她顾卿晚专门给外祖母准备的加了料的泰和丸。 舅舅以为她是为了争夺外祖母的疼爱,才将加料的泰和丸故意拿给外祖母服用的。外祖父早逝,外祖母含辛茹苦带大几个孩子,舅舅知道母亲的辛苦,是出了名的大孝子,她害了外祖母,舅舅怒意难平,又痛心难过,也是情理之中。 从前顾卿晚还想着萧氏这个舅母会不会也是因误会了她,这才对她那么大的敌意,如今亲耳听到萧氏冲徐国公上她的眼药,顾卿晚顿时便明白了。 萧氏绝不若她面上所表现的那么宽容贤淑,对她这个外甥女疼爱有加。 至于外祖母的病,泰和丸里的阿芙蓉到底和萧氏有没有关系,还得另查下去。若当真和萧氏有关,顾卿晚相信她总会露出马脚来的。 顾卿晚的目光显然引起了萧氏的警觉,她眉头突然一动,忽而有股如芒在背的感觉,然当她看去时,却没发现任何不妥,顾卿晚早收回了视线。 恰梁太医站起身来,徐国公忙神情一紧,上前一步,道:“怎么样?” 梁太医面上倒看不出什么来,道:“相信老夫人这病,大秦的名医们当也都说的不少,国公爷心中当有数,我便不多言了。病,就是阿芙蓉引起的内风之症,至于能不能见好,在下现在也不好说。在下就在国公府住下,先开两幅药,再配合针灸,给老夫人治上两日,看看效果再下论断。” 徐国公闻言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知这个病急不得,只得点头,笑着道:“如此便多劳梁太医了。” 梁太医点头,却冲顾卿晚道:“你也去诊诊脉吧。” 顾卿晚垂首应了一声,上前两步,坐在了椅子上,搭上了外祖母的脉,凝神诊起来。 徐国公和萧氏一愣,不过见梁太医没多解释,到底也不好多说。只道是梁太医注重培养下头的徒弟,特意提点罢了。毕竟不是大秦之人,人家愿意给个面子前来已是难得,也不好多言其它。 顾卿晚的医术远远不如梁太医,诊了半天脉,起身后自然是没多言,见梁太医开的方子果然很是对症,心里便放松了一些。 她就这么在徐国公府住了下来,当天便以师父有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