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姐姐,你知道我为什么能这么快找到这个叔叔吗?” 快到都没有给毛不思反应的机会。 “你要告诉我。”这是个肯定句,毛不思蹲下身子与他平视。 “他的身上有道口子,里面会发光。”这是最近在鬼界流传起来的,那道口子不是出在身体上,而是灵魂上,不停的吸引着它们,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碰他,可碰到了又感到灼热疼痛,诡异到令他们向往亦觉得可怕。 “口子?”毛不思心中一震。 “死去的张爷爷说,他在二十年前也曾见过这么一个人,后来就消失了。”小孩说的皆是他流浪的这段时间,东一耳朵西一耳朵听到的。至于二十年前那个人是谁,不用想也知道,多半是挣扎在鬼邪中的幼年马明义,“最近一段时间才又出现。”小孩指着马明义,“就在他背后,看上去,缺了一块。” 小孩不晓得毛不思这种捉鬼师看不看得到,但作为鬼魂,他可以,这极快的帮他锁定了目标。 小孩看着毛不思,她瞧上去有些失神,紧握着降魔杖,好似在记忆中翻寻着什么。 说完该说的,小孩才再度扑向陈旭芳,他抱着她的脖子,因怕弄痛她而没有用力气。 “妈妈。”他开口唤了她一句。 “嗯。”陈旭芳应着。 “妈妈。” “嗯。” “妈妈。”这个称呼任凭他小孩怎么喊也喊不够,陈旭芳的手轻拍着他的后背,那瞬间,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她最珍贵的宝贝,比她摸着家里的包包还要温柔。小人有样学样,也抬手拍着陈旭芳,每每要碰到她,就收了所有力量小心的放上去,他靠在她的耳边,小嘴一张一阖。 接着陈旭芳听到硬物落地的声音,原本背在毛不思包里的泥偶娃娃突然掉了出来,随着清脆的碎裂声,玉葫芦抖动着,怀里的人儿倏忽间化为一道青光消失在眼前。 陈旭芳还保存着原有的姿势,她听到他最后的声音,那么小,娇滴滴的,他说:妈妈,这个世界里,我只爱你。 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安静的游乐场里只留下失魂落魄的三人。 ☆、阳光正好番外 城郊的墓园里一片萧瑟, 西北角新增了一座小小的坟墓,黑色的墓碑方方正正, 没有名字没有照片。 前面摆着束带着露水的栀子, 陈旭芳把栀子扶正,又摆了些甜丝丝的点心, 素白的手才小心的抚摸上墓碑,许恋恋不舍的掏出自己带来的礼物。 “喜欢吗?我挑了好久的。”红色的丝带随风飘摇, 礼物被轻轻转动发条, 叮咚的乐曲便倾泻而出,这是一只十分漂亮的八音盒,彩色的棚顶下, 几只小木马相互追逐着旋转。 墓碑没有回答她。 一曲终了, 便再拧动发条,秋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许久陈旭芳才再度开口, “妈妈要离开了。” 她坐在墓碑旁自言自语, “要去好远好远的地方,不过你别怕, 妈妈一定会常常回来看你。” 这座城市曾经生她育她, 有着太多她不堪回首的过去。那晚之后, 她常常在想, 她活了二十多年,到底在追求些什么,她求不到爱, 便求钱,求好多好多的钱。可到了最后,大梦初醒,才惊觉,世上最爱她的人早就被她亲手扼杀了。 那个和她留着相同血液,那个至今没有名字,那个她还没好好看看他就消失的孩子就像一把匕首,突然在她心上戳了个窟窿。 那是她最后一次吃陈婆婆铺子里的菠萝包,菠萝包早就凉透,硬硬的,她忽然觉得它一点也不好吃,她也一点都不开心。菠萝包的幸福魔法就这么消失了,在那个朝霞微暖的清晨。 童年爸妈不住地争吵,年少母亲毫无预兆的跳楼自杀,孤身一人去医院拿掉孩子,努力工作却被老板娘恶意炒掉,绞不出水电费去餐馆刷盘子,第一次为了钱去亲近不喜欢的人,第一次买得起名牌包包,每一次,每一次陪伴她的都是陈婆婆家的菠萝包。 泥偶还在的时候,有次她喝多了,趴在供台上跟它讲话,她说她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吃她家的菠萝包,吃完了,心情也就变好了。 就像是魔法,顽强地支撑着她脆弱的信念。 可那日,她迎着风,吃完了一整个的菠萝包,她看着安静的游乐场逐渐的热闹地来,看着小孩子牵着爸妈的手愉快地奔跑,看着旋转木马上的人越来越多,她总能想起晚上的那个拥抱,那个声音在她耳边低若蚊蝇:妈妈,这个世界里,我只爱你。 他拿着自己的法力去满足她的贪婪,只为了换取她那并不真心地供养,渴求她这辈子只爱他。那个状态,仿佛让她看到了她自己,拿着最自豪的美貌,去换取别人并不在乎的金钱,亦希望找到一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