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红底黄花的小棉袄,眉目温柔端庄,气质娴静优雅。 文生立刻笑起来,“娘!”在看到姜琳的那一瞬间,脑子里那些繁杂的想法瞬间退散。 姜琳上前抱抱他,“谢谢文生,要做这么多香肠给娘吃,娘开心着呢,宝宝也开心。” 文生就越发高兴,“那我多切一些。” …… 此时程如山已经从县里回来正在公社和干部们聊天。 这时候虽然革委会还没正式取消,不过很多地方都开始称呼人民政府,不再用革委会这个称呼。大家似乎从上到下,对革委会的印象都不是很好。 他虽然在省军区工作,却也没有放手不管家乡的事儿。他见惯基层官员的百态,也了解很多人的心思,有些人如果被盯着、鼓励、监督,表现就会越来越好,既不会成为不思进取的官油子,也不会成为削尖脑袋只管往上钻的锥子。 他和公社干部聊了聊,感觉他们还是充满激情和向往的。 “能够让老百姓吃饱饭,这就是一个了不起的政绩。”程如山是这样鼓励他们的。 不必说那些虚的,填饱肚子是第一要紧的。说四人组不好,文g破坏了经济建设。那么现在,拿出应有的状态来,把经济搞搞好,让老百姓填饱肚子,不需要教着老百姓说什么话,他们就会发自肺腑地说出现在比过去强,这样基层干部脸上也有光。 “大家都是这个意思呢,卯着劲要为人民服务!”众人笑起来,“咱们努力带领全公社搞建设、发展经济、致富。” 说了一些改革开放的事儿,又说到最近的计划生育。 有个人闲提了一句,程福贵三儿媳怀孕了,时间有些微妙,就在计划生育的杠上,其实是可计划可不计划的。 程如山自然知道什么意思,他也不说破,淡淡道:“一切按规定来。” 程福贵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已经有四个孩子其中两个儿子,二儿子三个孩子其中一个儿子,三儿子一个闺女,才三岁,没有儿子。 按照规定,大儿媳二儿媳都不能再生,她们也没怀孕。三儿媳怀孕,但是时间有点微妙,一胎才三岁,按说得等五周岁再生,现在怀孕就不那么合规定。而且她怀孕的那个月正好是1月份,如果玩弄一下文字游戏,就说去年怀上的也没什么不对,但是如果较真算得日子比较准确,那就在元旦以后。 这就要看计生办的人怎么处置,是想凑任务数,还是卖个人情。一般他们活动一下,基本没人管就那么过去了。 程如山说一切按规定来,有人就解读为:他程福贵还要那么多孙子干嘛? 因为程如山说那句话的时候,虽然还延续着上一个话题留下的礼貌性笑容,眼神却是冷而淡漠的,没有一点笑意。 众人就知道程如山这人和从前一点没变,该狠还是狠,该毒还是毒,不会因为他看起来随和就真随和。 他把程福万的孙子程信达逼疯的事儿,他们还心有余悸,千万不要和他对着干。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的就是这样的轮回。 “程福贵情况不大好,也开始疯疯癫癫了。”有人说起来,“前几天我去农场交接任务,看见他差点没认出来。弓着腰、驼着背、乱草似的白头发,一张脸跟树瘤子似的。要不是他叫我,我真没认出来。” “他也是罪有应得,在劳改农场还惹事呢,挑拨是非,还想聚众闹事,结果被揪出来狠狠批了一通,关禁闭、开会检讨、参加重体力劳动。” 他们没说的是,还有那么一拨两拨人专门盯着他,全天候360°无死角地进行各种照顾。 劳改农场和监狱差不多,要打人不出伤,又疼,有的是办法。要折磨一个人,不用动手,专门进行精神压制,要逼迫他崩溃,也有的是办法。 当年程荣之、程蕴之兄弟在农场有人关照,虽然参加劳动,却没人能害他们性命。 程福贵也算有人关照,不过是负面的,这么关照下来,既要他死不了,还要他活不舒服,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