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念了句道号:“无量天尊,陛下是重情重义之人,贫道也是近日有感年事已高,愿意与晚辈多亲近亲近。”玉阳真人清冷的目光扫过萧衍和潘又斌,“贫道看那两个孩子资质就不错,颇有眼缘。” 圣上龙心大悦,这一高兴就让殿内的太子和潘世子与玉阳真人多亲近去了。二人不敢违抗圣命,愁眉苦脸地站到玉阳真人跟前,“孙儿愿听皇姑奶教诲。” 萧翊一行人顺着暗道中向下的阶梯走了一炷香的时间,面前豁然开朗,眼前是一道黑漆漆的暗河,河水墨黑,无声地涌动着,河边停靠着一艘小船,缆绳拴在木桩上。他们上船又在水路上行了半个时辰,才渐渐看到光亮。船只停靠在一个溶洞里,洞内有几名士兵把守,还在用火把照亮想看清来人是太子还是潘世子。不料还未看清,便被船上跳下来的萧翊和侍卫放到。萧翊早有准备,迅速解决了几个士兵,带着长生和侍卫出了溶洞到达山坳之中。 山坳上空一团灰色的迷雾,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和几天前他们用炸药炸开豁口后进入山谷时看到的一样。但此时长生已经了解了六和八卦阵,自然能看出阵眼在何处,按照阵卦指挥着侍卫搬动了几处布景,砍倒阵门上的几棵树,眼前的景致便在众人面前现出了本来的面目。这里俨然是军营的格局,萧衍圈养的死士就在这里秘密受训。左前方一排高大的青石屋,长生眸色一黯,知道那里就是曾经关押赵大玲的地方。远处一队士兵正在拆一个高大的熔炉,叮叮当当的颇为热闹,正是前几天不断冒烟的地方。如今赵大玲不在了,萧衍意识到自己上了她的当,盛怒下让士兵赶紧把这碍眼的熔炉拆毁。 赵大玲的魂魄先一步飞到老槐树那里,萧翊和长生也看到了这棵树。几个人迅速来到树下。槐树的灰黑色的枝丫延伸在空中,仿佛一只只干枯的手臂。树下一个墓碑,上面镌刻着文思瑶的名字。不远处的地面上插着一根枯萎的柳枝。此处在山坳的最里面,较为僻静,旁边一道山丘,正好将士兵营房挡住,巡查的士兵也很少过来,于是几个人加紧行动。文思瑶的魂魄坐在枯枝上,红衣如血,正托腮看着他们。 长生来到柳枝前,双膝跪地,十指挖土。萧翊想劝他用铲子,但也知道他心里的苦远胜过十指的痛,便只能由他。萧翊跟侍卫一起用随身带的一尺长的小铲子小心挖掘。坟墓很浅,不过下挖一尺,便露出了一角草席,萧翊他们的铲子下得越发的轻,拂去草席上的土块,便看见一头露出一双女人的脚,一只脚上套着鹿皮底儿湖蓝色缎面鞋,正是赵大玲失踪那天穿的鞋子,另一只脚却是光着的,白惨惨、脏兮兮地半埋在土里,鞋子落在了旁边。萧翊默默地拾起那只鞋,套在她的脚上。他记得赵大玲不愿意让除了长生以外的男人看到她的脚。 长生挖得指甲都松了,指尖渗出鲜血来,赵大玲呃魂魄心疼地跪在地上,一边鼓起嘴冲他受伤的手指吹气,一边埋怨,“傻瓜,你不会用铲子吗?” 长生当然听不见她的话,只执着地用手挖着草席这一头的土,终于露出了赵大玲的一绺黑发,混在褐黄色的土里。长生窒了一下,心中痛得好似车轮碾过,他用手拂去草席上的土,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揭开这一头的草席。坑边的赵大玲魂魄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虽说留了一魄在身体里,但她也不确定这一魄能起什么作用,毕竟离她被埋葬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了,若是草席下露出一张吓人的脸该怎么办,她都后悔让长生来找她了,早知道就该入萧翊的梦,让萧翊先行一步将她的尸身收拾利索,能见人了再交给长生。 还好,土坑里赵大玲的脸虽然惨白,但神色安详,既没有发紫发青,也没有生出不该有的小生物,忽略周边的环境和她满头满脸的泥土,猛一看上去跟睡着了也没有太大的不同。身上的土渐渐情理干净,萧翊和另外一名侍卫一人揪着一头草席将赵大玲从土坑里揪了出来,放在旁边的地上。草席揭开,露出她整个身体。她身上是一件黑色的宽松袍子,松松地罩着她,一看就不是她自己的衣服,露在衣服外面的脖颈和手臂上满是触目惊心的鞭痕,一道道紫红纵横交错,伤口处皮开肉绽沾着泥土,已经看不出皮肤本来的颜色。 长生眼前一黑,差点儿晕过去,虽然一早知道赵大玲落在潘又斌的手里有多凶险,但是亲眼看到她身上的伤痕还是让他心痛欲死,恨不得用自己的血肉以十倍的痛楚替她受这些苦。长生轻手轻脚地抱起地上的她,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