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少恒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墓碑上的沈幕城说:“a市有三年没有下雪了,没想到今年我打算去瑞士看雪的时候它突然下雪了,我可不可以当做是你不想我走?”他说着从口袋里抽出手,抹掉墓碑顶上的积雪,冰冷的触感融化在指尖,让他打了个寒颤。 把雪抹掉后,他直直站在墓碑面前,一声不吭地站了好半天,久到连保安都以为他冻傻了,特地过来看看,知道他没事才放下心,但也不忘劝他赶紧回去。 雪越下越大,罗少恒刚才抹掉雪的地方又积了薄薄的一层,他伸手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拆下来,叠成三层放在墓碑顶端,挡住飘落的雪花。 “我不会去太久,回来再来看你。”他留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深灰色的呢子大衣将他原本就瘦的背影拉得纤长,短靴在小道上留下一个个脚印,很快又被雪花覆盖,除了墓碑上那条围巾,找不到任何人来过的痕迹。 罗少恒去瑞士不仅仅是看雪那么简单,他还找好了滑雪的地点——采尔马特。 采尔马特位于阿尔卑斯山的群峰之中,是世界著名的无汽车污染的山间旅游胜地;又是世界顶级滑雪胜地。罗少恒很久之前就想要来这座有“冰川之城”之称的小镇看看,只是以前一直没有机会。 到地方的第一天他也没有急着上山,而是选择在小镇住上几天,感受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直到第三天,才随人去了滑雪场。 在滑雪场俯冲下去的时候,罗少恒的速度很快,快到连跟他一起结伴上来的当地友人跟在后面都有些心惊,担心他一不小心便会摔下去。 但是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罗少恒滑雪的技术非常好,无论是跳跃还是回转,他的动作都敏捷熟练,非常轻盈优美,让人眼光不由自觉跟随着他。 罗少恒的身影在白色的雪地里一掠而过,留下两道清晰的滑痕,不远处一人伸手摘下滑雪眼镜,朝他远去的方向停留了一下。 “堂哥,看什么呢?”他身旁一名金发青年问道。 “没什么。”沈幕城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你这次准备在这边待多久啊?公司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青年问,他是沈幕城的堂弟沈嘉树,一直生活在瑞士,今年才刚上大学,比沈幕城小了十几岁。 “小孩子别管这么多。”沈幕城把眼镜戴好,换了个方向离开,沈嘉树和沈云连忙追上去。 罗少恒只顾着往前冲,利用这种刺激的速度冲走自己内心的压抑,却忽略了自己刚才错过了一直想要抓住的机会。 在采尔马特待了一周的时间,罗少恒随即又去了苏黎世。苏黎世是瑞士最大的城市,也是全欧洲最富裕的城市,作为瑞士最大的金融中心,它的繁华可想而知。 罗少恒游过苏黎世湖,看过苏黎世大教堂,路过国家博物馆,最后停在班霍夫大街。他带着相机,沿途把自己看过的风景一一记录,大到高耸的巍峨建筑,小到树枝上的最后一片叶子。 这几年他走过很多个地方,几乎把和沈幕城约定要去的地方都走完了,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拍照留念。 在他让路人帮拍的照片中,他的身旁总会留出一个位置,留给那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班霍夫大街是世界上最富有的街道,又号称“瑞士的华尔街”,世界最大的“金市”就在这里。 罗少恒对瑞士的了解不多,也是为了要过来旅游才稍微查了些攻略,他对购物没有多大的欲望,只是来到了瑞士,怎么也要来这条著名的街道逛逛。 走在树荫成排的街道上,罗少恒不时地用相机把自己觉得有趣的景物拍下来,有的是一张椅子,有的是一个复古的闹钟,有的是一块形状特别的指路牌,有的是…… 罗少恒按着快门的手顿住了,左手慢慢拉近镜头,将镜头里面的人放大,锁定在对方的脸上,配置顶级的镜头,让他连对方眉骨上方淡淡的疤痕都看到了。 ——沈幕城,你这疤要不要去掉啊? ——不用管它。 ——嗯,其实还挺好看的,man! ——你喜欢? ——你身上所有的我都喜欢。 大概是一次又一次的错过,让罗少恒原本就不敢期待的心更加彷徨,以至于这一次再次碰到,他甚至忘了要反应,只是维持着拿着相机的模样,呆呆地透过镜头去捕捉人群中的那人。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仿佛都变得透明,在他的眼里只剩下那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他不敢靠近,害怕再往前一步对方就会消失,犹如这些年来他拥抱过的幻影一般,他还没碰到就碎了。 他就这么呆呆地站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