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南,为制服于之言,他的阴眼遭受重创,回上海以后,一直在努力复原,可惜进程十分缓慢。他心里清楚,想要恢复到受伤前的水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不管怎样总得更近一步。 一次跟老袁的电话中,老袁告诉他,阴眼的康复,需要一定训练,那就是适应各种光源,其中最关键的,是刺激性的阳光。 自那天开始,张南每天让自己眼睛承受阳光,现在已能在阳光下勉强睁开,只是会带来钻心的恶痛。为此,他还特地搬去新的住所,一间位于上海郊区的单身公寓,正因有一面向南的窗户,可以被正午的阳光直射。 做完今天的训练,他迫不及待地拉上窗帘,由于他装的是遮光窗帘,房内又变成一片昏暗。 他终究还是更喜欢黑暗。 这时候,他听到一阵敲门声,他看了眼时钟,已是中午十二点二十,时间恰好。 他重新戴上墨镜,把门一开,老贾厚重的嗓音当即响起:“哎哟,阿南,你这地方还真不好找!” 张南注意到,老贾的身后,还站着另一个人,是个看起来比老贾还年长几岁的中老年男人,应该就是老贾提及的老贾堂哥。 昨晚,老贾打电话给张南,说从老家跑来个亲戚,是他堂哥,有件事想麻烦张南,张南也不问什么事,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下来,但这件事不能在咖啡馆说,因此双方约在张南的租房见面。 老贾先给张南介绍,说他的堂兄叫贾元宝,是常州人,特意从常州赶来,为的是一桩麻烦事。 老贾又说,他的真名其实叫贾金银,自然也是常州人,十七岁从老家出来去东北打工,那时觉得爹妈给他们兄弟取这种爱财的名字有点丢人,所以不大跟人提起真名,久而久之认识他的人直接叫他贾哥,后来年纪上去了,就有人叫他老贾。 这些事,张南也是刚刚才知道。 张南让老贾和贾元宝先坐,还给他们各泡了杯茶,贾元宝热得一直在擦汗,还问张南为什么房间那么暗,也不开灯。 老贾直说:“开什么灯,这样挺好!” 张南知道老贾为照顾他,不过他现在本来就在训练眼睛接受光源,所以就将窗帘拉开一条小缝,让房间亮堂些。 跟着张南坐下,问贾元宝:“可以了吗?” “可以可以,没事。金银,他……真是什么通灵人,会看风水,会走阴的那种?”贾元宝转头问老贾。 张南发现,贾元宝说话跟老贾一样心直口快,不愧是亲兄弟。 “不跟你讲过了么?他这个人你放心,跟村里那些装神弄鬼的老太婆肯定不一样,你把事情好好跟他讲讲!其他别管!”老贾说。 “是是是。”贾元宝点头。 张南又发现,贾元宝似乎有些敬畏老贾。 “什么事?”张南主动问。 因为是老贾的事,张南不敢有半点懈怠。他知道老贾是个性情中人,讲义气,重朋友,习惯于帮别人,反而对自己的事很少向人开口,这次能出动找他帮忙,实属难得,据此推测也一定是件比较重要的事,再者老贾在云南帮了他那么大一个忙,说是救他一命都不过分,所以他一直在找机会报答老贾,想还老贾一个人情。 “别墨迹,把事情统统跟他讲一遍,没啥不能说的。”老贾提醒贾元宝。 “嗯,没关系,不急,我们有时间。”张南微笑说,尽量让贾元宝减轻压力。 贾元宝紧锁眉头,慢吞吞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们老家,出了点事。” 贾元宝的表情跟他的话显然有矛盾,不过张南无意点破,只问:“常州?” “对,不过我们不住在常州市区,是在那边的上兴镇,一个小破村里,叫大安村。”贾元宝说。 张南点点头。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