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陆持算计她的事情她可记得清楚,她和盛承宣之间还因为这件事情争吵过。现在见到他,岑欢恨不得直接让护卫来将他打一顿,此刻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皮笑肉不笑,“世子爷可是大忙人,怎么今日突然就过来了?” “两个孩子说是要过来找你。” 倾喜和元洲站在陆持的两旁,见她脸色不怎么好,便生出几分怯意,拉着陆持的手不肯松手。 岑欢背地里将他又骂上一回,好好的只会拿孩子做借口,可还是得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姨母带你们去后院玩一会,你们喜欢吃些什么,等会让厨子做一些过来。” 两个孩子都没有动弹,还是陆持说了一声之后,才肯和岑欢一起离开。倾喜去之前,还特意嘱咐陆持,“爹爹,你记得要等我们哦,不可以一个人偷偷离开。” 明眼人都能瞧出来,两个孩子对陆持都依赖得很,在场三个男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大好。 倾喜和元洲都很少出来,难得得了个机会,好奇地朝四周看,却也不闹腾,任由岑欢牵着往前面走。 岑欢将他们带到一处凉亭坐下,让丫鬟们将屋子里的木刻小人拿出来,又给他们都倒了一杯用各种水果干混合泡出来的茶水,茶水酸酸甜甜,在晋国时就极受孩子们的喜欢。 倾喜和元洲各自拿了一个小杯子,嘴巴放在杯口一点一点地抿,像两个小老鼠一样。 “你们不喜欢喝这个吗?”岑欢好奇问。 “喜欢。”倾喜的嘴唇被水润过一层,有些腼腆地回话,“爹爹说了,不可以多吃甜的,来之前我和元洲已经吃了一小块栗子糖,不可以再多吃了。” “他现在不在这里,我不会告诉你们爹爹的。” 元洲摇头,一板一眼地说:“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要不然就是不乖的孩子。” 爹爹说,只要他们乖乖的,娘亲便会回来看他们。 岑欢不知道其中的关键所在,哄了几次,见两个孩子没有丝毫的动摇,一边心疼两个孩子过于懂事,一边又觉得两个孩子确实被教得很好。她见时间也差不多,便同两个孩子说:“姨母去厨房给你们带一点糕点过来,糕点里面没有放糖,你们吃一些。” 两个孩子应了声,一人拿了个喜欢的木雕,玩起来过家家的游戏。 岑欢一步三回头,在转角处遇见了一个身穿宝蓝色对襟方领蝴蝶裙的女子。 女子体量纤细消瘦,肤色莹白,偏得眉间朱砂一点,娇弱中便带了三分媚色。此刻她眼底含着水光,睫毛濡湿成一小簇一小簇,开口时就有些哭腔,“他们都已经长这么大了,我走的那时候,他们才这么一小团呢。” 她抿着唇,伸手比划了一下给岑欢看,声音很轻,断断续续,“就这么一点大,一直要人抱着,离了……半刻就要哭闹。现在都长大了……也懂事了……” 说着说着,喉间就像顶着硬物,说不出话来。沈棠背过身子去,帕子捂着嘴,失声哭了出来。 那是她的骨血,同她的命一般。 无数次夜里,她都会从睡梦中惊醒,耳边会传来孩子若有若无的哭声,她刚掀开被子想下床将孩子抱起来时,她才发现孩子早就不在自己身边了,还是她亲自将他们丢下来的。 那种剜心般的疼痛让人窒息,她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双臂环住双膝,紧紧抱着自己,一遍一遍,像是自虐般去像两个孩子会怎么样。 倾喜爱哭,元洲体弱,两个孩子会不会没人照料,会不会受欺负,会不会有天问她们的娘亲在哪里? 她恨不得替他们受了所有罪过,可最后只是徒然。元洲重病,陆持重金筹请天下有能之士,消息传到晋国,她便瞬间昏厥过去。最后请人查探,就算知道孩子安然无恙,她还是动了想回来看两个孩子的心思。 远远地看一眼就好,哪怕是一眼,知道他们安然无恙便好。 元洲眼尖,看见那边角落里有个人,便同倾喜说:“姨母在那边和谁说话,我怎么听见有人在哭?” 倾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看不真切,“要不我们过去瞧瞧?” 两个孩子相视一眼,便拉着手往前面走。 ———— 前厅里,因孩子不在,大家也没有必要维持表面上的平静。 福亲王坐在一旁,装模做样地拿起茶盏喝茶,盛承宣问了一声,“世子爷现在还没有娶亲吗?上次自汾阳一别,我还以为你早就有了家室。世子爷正值意气风发的时候,娶一房娇妻岂不是美哉?” “无心此事,不劳大皇子操劳。”陆持只说了这么一句。 “我这也是关心一下,毕竟我妹妹也在贵府上住了不少时日,我正不知道该如何替她报答这些年你照顾她的恩情呢,留着她一条命,让我们见到还活着的她。”盛承宣将“恩情”两个字的音调咬的格外重,整句话听起来别扭而又刺耳,说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