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是阿婆为她准备的吧。 视线从茶几上掠过,陈昭转头,复又在床上翻了个身。 手心摁揉着太阳穴,脑子里依旧浆糊一片。 很显然,她完全喝断片了。 记忆只停留在自己吐得昏天暗地的场景,之后的事,却恍惚是云里雾里,并没留下半点印象,甚至于,最后是怎么回了家,怎么换了衣服…… 陈昭一愣。 扒开空调被往里一瞅,确认再三,没错,穿的是睡衣。 至于昨晚穿回家的礼服,她扭头一看,已经好端端叠在短沙发上。 一个激灵。 陈昭登时翻身坐起,趿拉着拖鞋“噔噔噔”跑下楼,正好撞见刚从后厨端着白粥出来、准备给她送上去的阿婆。 “阿昭,醒啦?”阿婆问,“头还痛不痛?那个、那个姜汤喝了没有?” “好多了,汤我等会儿喝,”怕阿婆担心,她先挤出个笑,复又端过粥碗,斟酌片刻,才问了一句,“对了阿婆,昨天晚上……谁送我回来的?还有我的衣服,你帮我换的?” 阿婆摸了摸鼻子。 “当时太晚啦,都、都没看清人,是个不认识的男孩,跟你差不多年纪吧。” 结结巴巴说完这句,她底气方才足了,“至于衣服,当然是阿婆帮你换的,难不成还让别人碰你啊?” 说的也对。 陈昭对阿婆很信任,她这么一说,也就放下心来,思忖间抬头一看,墙壁上的时针已经指向八点,当即脸色一变。 端着白粥,她扭头就往阁楼上跑,“阿婆,不说啦,我还得上班,要迟到了——” “好,好,你慢点,别摔着了。” 阿婆松了口气。 不知想到什么,却又笑笑,摇摇头,哼着歌儿回了后厨。 阁楼上。 陈昭一口姜汤一口白粥,味道虽然怪了点,好歹两边都不耽误。 一边喝,她一边往自己脸上拍上一层薄薄的粉底,描眉,再补个日常的奶茶色口红,整个妆容就这么糊弄过去—— 正用指腹抹匀口红余色,却忽而蹙眉,吃痛的闷哼一声。 “……?” 某些断片的回忆好巧不巧,隐隐约约浮现脑海。她心下只觉得荒唐,当即凑近镜子,仔细观察了半晌。 ——还真发现下唇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小小伤口,难怪口红抹上去,刺得生痛。 她摩挲着那小小痕迹,良久,愣在原地。 直至手机八点半的闹钟又一次震动响起,方才猛一下回过神来,心不在焉地换了衣服,拎包下楼。 紧赶慢赶,好不容易搭上公交车,一边在拥挤的车上叫人左推右搡,她一边被自己的各种脑补折腾得死去活来。 末了,没想出个究竟,只有上班确实是迟到了大半个小时。 陈昭:“……” 杀千刀的,可千万别是宋致宁,如果是宋致宁,她明天就去跳黄浦江。 深呼吸一口气,她复又匆匆上楼,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猫腰进了行政部。 在众人的注目礼下,坐上工位,陈昭正准备接受自己顶头上司无孔不入、且必定准时来到的刁难,眼角余光一瞥,却发现一旁的行政总监办公室里,竟然空无一人。 原本最近每天准时到岗晃晃悠悠的宋三少,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闲散作风,不见人影。 翻翻手机,也没有收到预想中的百般责问,宋致宁的对话框前所未有的安静如鸡。 倒是在昨天半夜发了条朋友圈,一句“不如意事常□□,可与人言无二三”,配图,是一杯“深海之蓝”鸡尾酒。 和他平常混不吝的各类动态比起来,这条动态显得尤为突兀和伤感,有如浪子抽风,良心发现,但也说不上个因由来。 她打了个寒噤,某种莫名其妙的联想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飞也似地,她把这条动态划了过去,为了压压惊,又起身给自己泡了杯茶。 宋致宁不在,她正准备随手翻翻资料度过悠闲一上午,这点难得的轻松却没持续多久。 刚把屁股坐热,便有人停在她办公桌前,手指曲起,重重连叩三下。 抬头,是宋致宁的助理——常年对她黑着张脸的吴宇。 “56层,公关部临时开小会,总经理找你,赶快上去一趟。”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