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里那端庄凝重的脸上,他找到了思路,于是他说:“朕只相信亲眼所见的事实。” 这一句话,便将东珠所有的希望封死了。 “皇上,皇上看到的只是结果,并不是事实。奴婢和娘娘来的时候,此人已经死了!这分明是有预谋的陷害!请皇上明察。”出言相劝的竟是云姑姑。 东珠很意外,相处多日,云姑姑不会不知道自己处处防着她,今儿晚上拉她一起下水这心思也并不单纯,可没想到她居然不惜触怒龙威这样为自己辩驳。 康熙的面色黯了下去,眼皮微不可查地动了动,近乎咆哮地呵斥道:“这儿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奴才讲话的?这宫里有多少事都是你们这些奴才挑唆着主子做的。看来今儿的事,你也脱不了干系。来人,把这贱婢拉出去杖毙!” 杖毙? “不要。”东珠重重跪在康熙面前,这一刻,她才真的怕了,“皇上,今日之事纵然百口莫辩,也该东珠一人承担,是死是活不必扯上别人,求皇上开恩,放了她。” 不管云姑姑是谁的人,东珠都不想她为自己而死。 康熙其实是想丢卒保车,死了云姑,东珠便可以轻罚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保她做什么?康熙见她如此不领情不免更加气恼。 赫舍里站在旁边一直未语,此时开口便令所有人大感意外:“皇上,不管怎样,臣妾与昭妃一同长大,情同姐妹,虽然入宫之后有些嫌隙,但臣妾相信无论如何昭妃都不至于杀人灭口。想是这孩子伤在头部,伤得太重了,所以没熬过去也是有的。臣妾愿为昭妃求情。” 东珠看着赫舍里,对上她的目光,东珠疑惑极了,如果是她做的,她已经达到目的了,顺水推舟就是了,又何必这样惺惺作态呢?可看到她神情如此恳切,难道她也是无辜的? 正是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只听康熙说道:“既然皇后讲情,便从轻发落。撤去昭妃封号,搬离承乾宫,贬入膳房为粗使杂役。” “皇上。”赫舍里对这样的判定很是有些意外,罚月份银子或是幽居宫中闭门思过她都想到了,而撤去妃号贬为宫奴,这太重了。 康熙话还未说完:“朕自有道理。贬她去膳房为奴就是让她知道,这吃食是用来立命饱腹的,不是用来害人的。糟蹋粮食,用粮食为刀箭去害人,在朕的后宫里是万万不允的。” “叩谢皇恩。”东珠恭敬地跪下行礼。 “这个奴婢也不能轻恕,自己去内宫司刑房领三十板子,贬至辛者库。”康熙没有忘记云姑。 “叩谢皇恩。”云姑亦恭敬地跪拜叩首。 第二十章 明珠蒙尘服役苦 坤宁宫西暖阁之中,馥郁的檀香在温暖的殿阁内回旋往复,厚厚的毛皮帘帐将暖炕焐的严严实实。 躺在炕上裹着大红龙凤锦被的赫舍里芸芳眉头紧锁辗转难眠。 “皇后娘娘,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烦心?”身着青布棉旗袍外罩深蓝色一字襟镶鼠毛坎肩的桂嬷嬷,是赫舍里的奶娘。蒙太皇太后特许,于皇后大婚时随皇后一道入宫服侍,这在宫中是少有的恩泽。按制,后妃及秀女入宫都是独自一人,不管出身如何,家中的嬷嬷及贴身侍女都不能同行,以免人员混杂坏了规矩。 “嬷嬷,你说,皇上为何罚得这样重?”芸芳索性把头枕在桂嬷嬷的腿上。 “娘娘怎么会这么想?皇上罚得重不好吗?”桂嬷嬷用手在赫舍里额上一下一下地按着为她舒通穴位解乏安神,“难不成娘娘还认为那昭妃是被冤枉的?” 芸芳摇了摇头:“原本还有几分怀疑,可是她会出现在值夜房里,一切都明了了,若不是她心中有鬼,为什么要冒这么大风险去夜探?” “那不就结了?她既然是罪有因得,娘娘就不必多想了。”桂嬷嬷为赫舍里拢了拢散落的发丝,弯下腰把头凑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娘娘不必操这个心,还是多想想怎么能把皇上留下,早些圆房,早些诞下小皇子的要紧。” “嬷嬷!”芸芳臊极了,立即把头埋在被子里。 “娘娘。”桂嬷嬷将被子拉开,“您甭不上心,这才是您眼前头等要琢磨的大事。只有跟皇上圆了房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