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正义凛然,若不是东家提前知会过,他刚来这里不久,真会被曹持这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给欺骗。曹持贪利却谨慎,认定抱牢秦夫人这棵大树,对其他主子不愿信任。至于他嘴中的信义有几分,得看这场谈话的结果如何了。 既洞悉了曹持的想法,孟怀远抽丝剥茧的蛊惑道:“师傅以为,秦夫人能保您后半生都衣食无忧吗?” 像被人挑开了冠冕堂皇的面纱,曹持嘴角抽搐,面色有些难堪,但又想听他说下去,便隐忍不言。 “老爷的儿子最大的都十二岁了,虽非主母所生,是庶子,到底也是儿子。过不了几年,老爷就该指定公子来接管铺子。秦夫人一个女人,能管这铺子一辈子?秦夫人唯一的女儿,也不可能继承这间绣庄。师傅如不在此期间大捞几笔,等公子们过来,定要培植新的心腹,您的风光日子就随秦夫人的离去消散了。” “也不一定会培植新人,这期间要是师傅表现得好,将绣庄牢牢攥在手心,新主子也无法撼动您的地位。” 孟怀远拐弯抹角的指出,以曹持的威望,顶多是两位东家相争的砝码,想在绣庄独当一面,还差得远。没有能力的人,既震慑不住新主,跟前任主子关系密切,也没法讨好新主,是很难生存下去的。 曹持亦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霎时听得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他们这样的商人,多是利聚缘来,利散缘散,他不想便宜苏绵雨,不过是自身想安于现状。现在看来,四十多岁的他人生路还很长,财路也该更长些。 夏日炎炎,茉莉飘香,绚丽的美人蕉盛开在路径草丛间,放眼望去均是被鲜花簇拥的甬道。在别人家还在风风火火收割稻谷时,请了佃户的箫家,轻松自在的闲在家里,其乐融融。 箫清羽除了去山上处理狩猎的事,回到家,便是坐着,静静望着家中每一处角落沉思。 从上回跟纪昭打过一架,周氏即使在自家,也不敢口无遮拦,尽量避免提到秦蓁。 箫清羽一言不发的坐在旁,冯氏话说多了嗓子干渴,吩咐道:“羽哥儿,去厨房倒热水给我泡杯茶来。” 箫清羽未动身,李秀珠闻言像黄莺一样转起来,笑意盈盈:“我去吧奶奶,泡茶我在行呢。” 李秀珠一身褶皱花撒裙,端着茶壶在各人面前来来回回,很惹眼。也让箫清羽觉得有些扎眼了。 箫清羽眸光微闪,无意间意识到,这个家里的身影不该是秦蓁吗,怎么有一个外人常在他家转来转去。 李秀珠倒完了茶,邀请箫清羽去地窖:“箫大哥,我们去看看咱们培育的苗儿怎么样了吧。” “去吧去吧。”周氏催促他们。这回事情还没成,李寡妇抠门的一粒米不肯给他们。扬言这事儿若在秋收前办好了,那收下一季的粮食全给箫家。 箫清羽神思恍惚来到地窖,李秀珠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没有周氏在,李秀珠便没有顾忌的提起了秦蓁,“箫大哥,这些都是我们俩弄的呢,那个秦蓁啊,每回只会说说而已,什么忙也帮不上,箫大哥娶了她真是可怜……” 仿佛什么陷在迷雾中光点连成了一条线,让他一直忽略的,都清晰起来。 大小姐为什么在绣坊排揎他,挤兑他,说那些伤人的话? 那些话,也是他曾对她说过的! 这段日子,李秀珠竟然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身边,夺去了秦蓁的位置。秦蓁想靠近,他还赶走她。 箫清羽头疼欲裂,心也揪痛,痛意中又带了点意味不明的喜悦。 他朝出口走去,他还要去找她。 “箫大哥!你去哪呢?”李秀珠牵住他的手腕,赧然道:“我待会还想跟你去溪边走走。这几天你好不容易得空。” 箫清羽侧目,有些质疑有些受伤的打量李秀珠:“我前两天就知道,阿奶是在装病。我以为阿奶是想我回来陪她,没有拆穿。现在想恐怕没那么简单。” 说到这里,他嘲弄的勾起了半边唇。以为家人是需要他,却最终还是逃不开利用二字。 他几乎直白笃定的望着李秀珠道:“你娘,给了我大娘什么好处?” 李秀珠对他的不对劲,他也是从得知阿奶装病后,他才发觉。再有第一次婚姻被大娘换了十两银的前车之鉴,他就联想出了这个大胆的猜测。 李秀珠单纯,脸上藏不住事,被直指后,一脸的心虚显露无疑,眼珠乱转:“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箫清羽面色肃然,斩钉截铁:“李姑娘,你若对我抱有这样的心思,我以后就不该再同你来往了。不要听信我大娘画的任何大饼,不管你家出金山银山,我跟你都绝无可能。” 箫清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