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景瑜依旧不语。 “请殿下回京。”阿城跪地。 泽盛默默跪地,无声的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穆景瑜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时无法支撑,颓然靠在椅背上。 这是逼他割了自己的心头肉吗? “殿下留在江宁不走,是想让陛下对殿下忌惮,以为殿下有了不臣之心吗?牵一发而动全身,殿下想想家人族,和追随殿下的人。”骆先生接着说道:“殿下走失的丫环可以让江宁府衙的衙役接着找。” 一把顿顿的刀子,插到他的心脏,缓缓的割下心头肉,鲜血淋漓。 —— 车轮滚滚驶出江宁城,穆景瑜静静坐在马车软榻上,背靠在锦垫上。 他终于要离开江宁城了,而他钟情之人,却还留在这江宁的某处。他不能留在江宁找她,连和她共处一城都不行。 他甚至不能明目张胆的留下护卫兵卒搜寻幼瑶,只能暗底下安排人手寻访,再让江宁府衙一同寻找罢了。 江宁京城远隔千里,没有陛下的旨意他永远出不了京城。 心头,伤口钝痛。 穆景瑜看了看正在车厢里清点物件的阿思,问道:“阿思,你可有心仪之人?” 阿思手中一顿,摇摇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到穆景瑜接着说道:“你年岁尚小,今年不过十六岁吧?” “回殿下,刚到十六岁。”阿思答道。 “恩,你年岁小,没有钟情之人也是正常,我也是到这弱冠之年,方才初偿情之滋味,”穆景瑜说道:“起初只觉得男女之情甜如蜜饴,现在才算明白所谓人生八苦。” “殿下?”阿思抬眸。 穆景瑜垂眸不语。人生八苦啊,生、老、病、死、爱离别、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阿思担忧的看着穆景瑜,见他比竟然比车外的寒霜还要冷上几分,周身隐隐然透着苍凉之意。 阿思是穆景瑜的贴身小厮,他能随身伺候穆景瑜,主要是因为他安静本分,做事妥帖。 穆景瑜是喜欢清净之人,不喜恬噪。而他阿思就是个不多嘴之人。 每日里,他安安静静做好伺候殿下起居的事情,甚至如同一个隐身人一般,静悄悄的做好一切事务。在穆景瑜需要的时候,随时出现,在穆景瑜不需要人伺候的时候,候在一旁,随时待命。 可是再安静再本分的人也是人,更何况阿思虽然安静少语,却绝不是愚笨,是个心思玲珑之人。 他每日跟随着穆景瑜,穆景瑜和林幼瑶的一点一滴,他在看在眼里。穆景瑜的心思,他阿思如何会不明白。 穆景瑜心思深沉缜密,从来没有这样问过阿思。阿思心里明白,那是他心中苦极。他不禁心叹道,幼瑶,殿下这么样一个人物,为了你苍凉如斯,跟了殿下,哪里不好了?非要逃跑,真是个狠心的女子啊。 “阿思,你去车头吧。我独自一人呆一会儿。”穆景瑜道。 “是,殿下。”阿思担忧看了眼穆景瑜,停了马车,轻轻下了马车,爬到车头去了。 “殿下让我到车头来。”阿思对车头的泽盛说道。 两人相视一眼,俱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偌大的车厢里只余穆景瑜一人了。 从京城到江宁时,只是初秋,现在已经快要立冬了。马车外的景象已是一派衰败的残秋景象,草木凋零,色调灰黄。那些树木都是光秃秃的,树枝上什么叶子,偶尔一片枯黄的叶子垂在树梢上,大约是绊住了掉不下来。阳光也是淡淡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