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出的动静并不大,可隔这么远,东方长老还是猛然发现匿于远处的他,心中顿时闪过恶劣的心思。每回他教授其他弟子的时候,清涟师妹这儿子就试图偷学,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当年清涟不也从他这里偷学走许多天阶功法,成为上一任掌门人最疼爱的弟子,才年纪轻轻先他一步成为长老么?这等耻辱他可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谁在那里?”东方若虚双眸一眯,厉声道,“过来!” 戚碧树没料到自己会被发现,等回过神来时,已经被两个弟子带到了东方若虚和一干长老那里。千山台擂台上的师兄弟还在比试,但也有一大部分人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满是嘲讽。 “我记得,那小子凝气都尚未成功吧,尚未入门还想参加门派大比?” “废柴一个罢了,咱们上山没几年就凝气成功了,他不是在这山上待了十三年吗,怎么还没凝气成?我要是他,真是得羞愧而死。” “诶,话也不能这么说,修仙之路本来也不是人人都走得,有些人天生愚钝,也没什么办法呀。” 尖锐的言语并非第一回 如同匕首般钻入戚碧树耳中,他竭力不去理会,可还是暗暗握紧了拳头。 东方若虚欣赏够了他的狼狈状,才道:“戚碧树,去年的门派大比你便也来偷看,为师没多说什么,好学上进是好事,但也要量力而行。你此时有这功夫趴在树梢,差点被人当成贼,倒不如回山上去勤学苦练。” 现任掌门对这种小事一向作壁上观,不理不睬。 倒是清虚道长出来做好人:“罢了,要是这孩子真那么想参加比试,不妨让他试一试,反正蓬莱宗的门派大比宗旨一向是点到即止,不可伤人。” 听见此话,戚碧树顿时抬头,心中血气翻涌。清虚道长不知道是真好人还是假好人,明知他凝气都尚未成功,此时在大庭广众之下参与比试和测验,无异于当众丢人,却偏还要如此提议! “师父,清虚道长,徒弟不敢。”戚碧树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见他握紧双拳,面有愤怒,东方若虚笑了笑,靠坐在太师椅上,换了个姿势道:“不敢什么?我看你挺敢的。戚碧树,既然清虚长老同意,那你便试试看吧。” 此话一出,戚碧树再推脱就是违抗师命了。方才还在擂台上的两人已经下来,校场上几百师兄弟的视线尽数朝这边投过来,嘲笑与看好戏应有尽有,就是没有担忧。 如今戚碧树已经骑虎难下,他感受到落在身上那些充斥了“废柴”二字的目光,只觉脑子嗡嗡响,苦涩与怒火全都上头。 “好。”戚碧树沉沉道。 擂台上已经站了个弟子,挑衅地看着他,身穿白色校服,袖口以金紫线缝制了两道腾云蓬莱紫徽,是凝气二层。在这偌大的蓬莱宗,这修为只算刚入门不久,猎猎后山的小兔崽子倒还行,遇见稍强的师兄弟或者恶兽,只怕会被直接打趴下。 东方若虚之所以挑了这么个人和他对擂,一是修为刚好压过他,足以打败他,叫他屁滚尿流,二是足以嘲讽他,看,这么个凝气二层的废物你都打不过,你才是真正的废物! 戚碧树跃上擂台,于烈日之下,缓缓捏起拳头。 他这人最钻死胡同,最不怕挨打,论皮糙肉厚还没人赢得了他。既然门派大比的规则是谁最先倒下,谁输,那么只要他一直坚持站着,他便不会输! “来吧。”对面的弟子挂起嘲讽的笑容,退后一步拉开一个招式。 台下的人也全都等着看好戏,抱起了手臂。 戚碧树不去理会台下的嘲讽,只专心试图运行起体内的灵气,昨晚,他修炼了整整一晚,那点灵气还尚未溜走,或许能派上用场。同时眯起眼睛打量对面的弟子,这人体重在肚子,下盘不稳,方才后退一步之时,前脚也有移动,或许可以作为弱点去展开攻势—— 而与此同时,对面弟子一心求快,已经一个饿狼虎扑飞身过来。他才凝气二层,灵力不稳,练的又是阳式急攻招式,自然将所有真气凝于拳头之上。戚碧树判断完毕,一个下腰,仓促躲过他的攻击,同时将体内仅有的那点灵气凝于腿上,重重扫过去。 这人没料到这一招,已是慢了一步,随即被戚碧树扣住手腕,一个过肩摔狠狠扔在了地上,砸出去四五米远,撞上擂台旁边的巨木!这人本来就刚入门的三脚猫修为,这么一撞,顿时“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台下的弟子都惊了,蓬莱宗既是修仙第一大宗,自然是以远战为主,那么就靠修为深厚、灵气虚实来取胜,可戚碧树这是什么打法,这是街巷流氓的近身搏斗之法,毫不可取! 就连东方若虚都豁然站了起来:“戚碧树,你在蓬莱宗十三年,学到的就是这种——” 话还没说完,戚碧树抹掉嘴边的一点血迹,道:“师父,可我到底是胜了。” 东方若虚一时半会儿气得说不出话来。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