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突然爆发的笑声狂风之中依然震响,仿佛钻破地狱传而来,“好你个齐天睿!这画你也敢收!谋逆大罪,这一回,你死定了!!” …… 天边曝出一线灰白,一夜的风渐渐停歇,黎明时分,天地静谧…… 门轻轻推开,谭沐秋从外头进来,铜炉旁暖了暖手,进到卧房中打起了帘子。她还是他离去时的模样,静得一点声响都不闻。 “晓初,晓初,” 轻声唤,一遍又一遍,白纸一样的小脸依然毫无生气,谭沐秋紧了眉头,更附在她耳边,“晓初,晓初……” 绒绒的睫毛终是颤了颤,她慢慢睁开眼睛,“哥……” “觉着怎样?” “不怎样……” “来,起来。” “嗯。” 谭沐秋俯身想扶她,她自己撑了起来,“哥,我渴……” “哦,我去拿水来。” 他转身刚去,她胸口一阵憋闷,忙低头捂了帕子,咳了一声,悄悄擦了嘴角,塞入枕下…… 谭沐秋倒了一小碗温水折转回来,托到她口边,看着她慢慢喝下,“今儿觉着怎样?” 莞初抬起头,抿抿唇,“觉着好些了呢。” “起来换换衣裳,有大夫来瞧。” “哥,不用了。”莞初笑笑,两只小涡儿现在苍白的唇边,“都是一样的汤药,又不能多喝几碗。” 就医吃药,她早已懈怠,谭沐秋并未多劝,只从架子上取了衣裳披在她身上,“听话,人已经来了,就在外头候着呢。” 看看外头朦朦将亮的天,莞初挑了小眉,“这么早?” “这大夫可不好寻,远在九华深山的高僧,连夜赶来的。” “啊……”莞初轻轻地惊呼一声,“又是叶先生请来的?真是太累他了。” “嗯。” “那倒不能驳了他一番心意。” 说着,莞初就着谭沐秋的手忙穿衣起身。 …… 清冷的晨曦洒在廊前台阶上,叶从夕负手而立,眉头紧锁,一时看着那紧闭的房门,一时看着几步外、靠在廊柱上的人…… 一去近二十日,他杳无音信,夜半忽地砸门,打开来,扑面的风尘,蓬头垢面,身后正是高僧方济!不知这些时他可曾安安稳稳吃过一餐饭、睡过一个时辰,此刻身形消瘦,脸色暗青,只那一双眼睛挣着红丝格外光亮,寻来了救命良医,本是亢奋之极,可歪斜的身子却依然支撑不住靠在廊柱上。 叶从夕的眉拧成了疙瘩,担心的不是房中人,这些时,几次三番,他与谭沐秋早已在心痛与失望中经受了那难耐的煎熬,希望磨去,只存怜惜;可看着眼前人,方觉他们那已然认命的痛不及他的万一…… 他不会认命,可不认命,就会失命…… “天睿,你先到厢房去歇着,一会儿方济师傅出来我去唤你。” “哦,不必。”几时失声的沙哑应道,“上一回方济师傅给我们老太太瞧,即刻就要施针,得有人帮着。” “……哦。” 嫌时辰,怕时辰快,一刻难捱,好在,半盏茶的功夫,门开了,精瘦腌臜的小老头儿走了出来。 “师傅!”齐天睿立刻迎了上去,“怎样??” 那小老儿却似没听着,只管往外去,脚步似飘,不一会儿竟已是快到院门口。齐天睿拖着腿急追了上去,“师傅,方济师傅!” “阿弥陀佛,”小老儿终是停了脚步,深深一礼,“施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