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年前落了残疾,多年来一直卧病在床,如今身形佝偻,面颊凹陷,分明比谢正襄年轻,可看上去,却好像他才是兄长一样。 “五叔——” 谢星阑唤了一声,待走到跟前,便见谢正彦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开口时颇为气虚,“听说你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谢星阑定声道:“五叔身体有何不适?” 谢正彦苦笑一声,“老毛病了,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听说你在查菡儿院子着火的事?可查出什么来了?” 谢星阑道:“还未确定凶手。” 谢正彦叹了口气,“三哥府里真是多事之秋,老太爷丧事还未办完,又生了这等事端,幸而菡儿无事,否则真是难以收场。” 谢正襄眉毛挑了挑,“菡儿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她口口声声说有人要害她,那便让星阑查一查,或许只是意外呢?” 谢正彦还未说话,谢正襄又道:“你身体不好,如今夜里秋凉,还是早些回去养着吧,若是需要帮忙,我让星卓来便是。” 谢正彦看了一眼站在谢星阑身边的谢星卓,点点头,“也好,幸好我们府里还有个卓儿,否则还真是满府上下都无用。” 谢正襄牵唇,“星卓是争气,不过我早就和你说过,男子习武是好事,但走从军之路,到底比不上科举入仕,眼看着麒儿高中指日可待,到时候还能帮星卓这个哥哥一把,但他从军,那和文臣便不是一条路了。” 谢正彦掩着口唇轻咳起来,谢星阑不由道:“大周四面皆敌,朝廷也正值用人之际,从军也是好的。” 谢正襄咧嘴笑笑,自不敢与谢星阑顶嘴,连连应是后,又吩咐面色青白的谢星卓,“好了,快把你父亲送回去,如今到了秋冬,你父亲越发不好出门了。” 谢星卓应是,又招手叫来仆从,几人一起将谢正彦的轮椅抬了起来,谢正彦轻咳不停,只谢星卓对谢星阑道:“那四哥,我先送父亲回去。” 谢星阑点头,目送着他们先行离开了灵堂,人刚走,谢正襄便失笑道:“你五叔久卧床不动,精气神耗尽,身子都垮了,他越是不能动弹,就越想让星卓走从军的路子,算是承了他的志向,真是可惜,十多年前,他虽也有几分浪荡,但勉强能和你养父一样走军中的路子,后来落了残疾,真是一生都断送了。” 谢正襄语气之中不乏轻嘲,谢星阑蹙眉,“十年前到底是怎么生的意外?” 谢正襄缩了缩脖子,“说起来还有些后怕,他跑马太快,那马儿在下坡的山道上受了惊吓,一个收不住便冲下了悬崖,变故生得太快,谁也没想到会这样,那么高的悬崖,他捡回一条命已经实属万幸了。” 二人正说着,一道格外明显的悲哭声响了起来,谢星阑目光一转,落在了院子角落的一道年迈身影上,谢正襄也随他看过去,叹气道:“是承叔,跟了父亲几十年,父亲出事那夜,若他在府中,只怕还能早些发现,后来回来知道父亲病逝,他也病了几日,今日才开始来灵堂外守灵。” 谢星阑不解,谢正襄便解释道:“母亲去后,父亲不喜旁人照应,总是自己住在院子里,后来患了心疾,刚好承叔略通医理,还会扎针,便让他住在我父亲院中,万一有个不适,他还能帮着照应照应,那天晚上,他出府帮父亲办差去了。” 谢星阑便问:“办何差事?” 谢正襄面色古怪起来,“前些日子府中出了点事,本已经落定,但父亲不知怎么,又叫承叔去查问,因此那天晚上他出府去了。” 谢正襄言辞含糊,分明不愿说具体何事,谢星阑点到即止,想着秦缨还在河边,当先告辞,待出了灵堂院子,谢星阑问起谢咏,“查得如何?” 谢咏道:“林氏是弥湖县人,父母在七八年前故去,家里也没有兄弟姐妹,她在府中口碑算好,纵然不得大小姐和二小姐喜欢,却是个会做人的,三老爷对她亦十分宠爱,这几年她为了两个儿子,颇信神佛,不光是城外的白马寺,城内的几处道观寺庙也是她常去之处,尤其是城西的白云观,最近两个月每十天就要去一次。” 谢星阑听得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