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显辰记不起细节,只命人去取卷宗,又不解道:“县主问这个做什么?” 秦缨叹道:“她们班子里生了一桩命案,正好被我和谢大人遇上,如今正在查这案子。” 周显辰一惊,“怎又有命案?” 崔慕之闻言却问:“为何是你与金吾卫一通查探?” 秦缨看了他一眼,对周显辰道:“昨日芳蕤请大家去城外秋猎,又请了双喜班演戏法,就是在演戏法之时死了人,瞧着是意外,可细查之下发现是有人故意为之,当时谢大人也在场,此事便由金吾卫接手了。” 周显辰连连点头,这时,在衙门的岳灵修听到消息赶过来拜见,行过礼后,岳灵修便道:“县主,这两日小人又把县主写的仔细看了多遍,确有几处不甚明白,县主可有功夫给小人讲讲?” 秦缨牵唇,“那你稍候片刻。” 岳灵修应好,乖觉地站在一旁候着,崔慕之忍不住问:“你写了什么?”一想到岳灵修的身份,崔慕之便有些恍然,“与仵作之道有关?” 秦缨神色淡淡,“没什么,崔大人不必操心。” 这便是不愿告诉他,崔慕之欲言又止,但见秦缨神色冷淡,到底不好追问,想到这才不过几日功夫,秦缨做的查的他竟全无了解,一时有种格外憋闷之感。 很快,衙门的小吏捧来了卷宗,周显辰打开一看道:“哦,对,是双喜班的人当街斗殴,有几个地痞收了另一家杂耍班子的钱,专门去闹场子,那日闹得过分了,双喜班的伎人便与这些地痞打了起来,他们都是练杂耍的,拳脚很重,将一个人打残了不说,回家没两日,人还死了,于是将双喜班告上了衙门,但当日混乱,也分不清是谁下的手,后来赔了一大笔银钱,才令那家人不告了——” 岳灵修一听也想起此事,“小人也记得这事,当时死者送来的时候,身上淤伤还未好,小人没验清直接死因,但那家人一口咬定是被打死的。” 秦缨蹙眉道:“淤伤在何处?” 岳灵修忙道:“若未记错的话,是多在肩背上,还有根肋骨断了。” 秦缨有些无奈,“若是受内伤,令心脉出血,或者脏腑破裂,也可能隔几日死亡,肋骨断了可能刺破脾脏肾脏,也会致死,若死者本来就有隐疾,因打架激发出来,也会死,这可能性太多。” 周显辰道:“是啊,当时就是说不清,那家人都是流氓性子,闹了一大场,后来此事还是有贵人相助,将那家人震慑了一道——” 秦缨已经知道内情,便道:“韦尚书?” 周显辰应是,“双喜班和韦家似乎十分熟稔,据说是韦尚书点双喜班去杂耍,结果仆人看到有人在双喜班宅子外摆了纸扎人和灵幡闹事,于是才出手相助,县主也知道,这等难辨死因的案子,衙门也无法明断,后来用钱财压下去了,此事便翻篇了。” 秦缨不由称奇,“韦尚书果真是看重双喜班。” 周显辰将卷宗合上,“朝中不许官员狎妓好赌,韦尚书喜捧杂耍伎伶以娱,倒也不算什么,这案子后来如此定了,县主可还有疑问?” 秦缨摇头,又看岳灵修,“你有何处不懂?” 岳灵修忙从袖中掏出个薄册来,“小人都写在此处——” 秦缨接过薄册看了看,没多时便问周显辰借笔墨,待笔墨奉上,她直接写在岳灵修薄册之上,又一边低声加以解释,崔慕之和周显辰就站在不远处瞧着,猜也猜到是教岳灵修验尸之道,周显辰不由叹道:“这岳仵作自从得了县主教导,办差越来越用心思了。” 崔慕之看着秦缨,口中缓声问:“从前不用心吗?” 周显辰摇头,“那也不是,他得师父带了几年,也算个熟手,但大人知道的,仵作乃是贱役,若有机会脱籍,谁还继续跟着尸体为伍?他从前是做好分内之事,并未将验死尸当做一门学问去钻研,可您如今看看,他这兴头和那些做学问的士子也差不离了。” 说话间,秦缨又低下头去,正写的专注,而岳灵修不知看到了什么,有些激动道:“那日去陆府,小人听陆姑娘的意思,她往后要常去医馆问诊,小人便想着,若医道上有疑问,是否能去陆氏的医馆拜访她?若去陆府请教,那小人身份卑微,实是不好意思去的。”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