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胡说。” 说起熏笼这意象,大家难免想起“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之句,就连冒辟疆也是在董小宛死后感叹,“与姬细想闺怨,有斜倚熏笼、拨尽寒灰之苦,我两人如在蕊珠众香深处”。 “你就不能说‘欢作沉水香,侬作博山炉’吗?”霍云松说,“我不想听到这样不祥的兆头。” 孟樱意外极了:“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霍云松微微垂下眼睑,过往的心酸霎时涌上心头来,他想起她死后的点点滴滴,那又何止是无心爱良夜? 那样钻心剜骨之痛,难以言说,生平第一次心生爱慕,可他什么都还来不及做,她就走了。 永远永远离开了他。 就算报仇雪恨又有什么意义,还能把她还回来吗?不过是宣泄自己的愤恨罢了。 报仇这种事,或许她都不在乎,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孟樱见他突然沉默下去,不知怎的,觉得心酸极了,她小心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你怎么了呀?” “没事。”他喉头滚动,咽下酸涩之意,“就是觉得明天就是开芳宴了,你这样说,不好。”他要是想掩饰一件事,自然从表情上不会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可孟樱还是感觉到了:“我是不是说错话惹你不开心了,对不起呀,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难过好不好?”她踮起脚尖,在他唇边轻轻吻了下。 霍云松的神情和缓下来:“阿樱,你是喜欢我的,是不是?” “咦?”孟樱眨眨眼,“我都和你结婚了……你是怎么了?” 霍云松静默片刻,微微笑了起来:“没事,我紧张。” 孟樱:“……”又骗她。 霍云松是个善于抓住机会的人,如果换句话说,那就是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孟樱这么小心地哄着他,他就顺杆子往上爬,抱着她往卧室里去。 孟樱:“把我的衣服挂起来再说。”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霍云松忍耐着:“下次让他们熏好了再拿来就是了,不用你这么辛苦。” “这怎么会辛苦呢?”孟樱说,“我喜欢做这些事。” 霍云松轻吮她的锁骨:“那你喜不喜欢这件事?” 孟樱现在喜欢多了,霍云松刚被准许和她这么亲密接触的时候,占有欲极强,她总觉得犹如海中孤舟,但自从那天之后,他就变得温柔再温柔,小心更小心,像是生怕弄疼了她。 孟樱觉得自己就好像是炎炎夏日下的冰淇淋,一点点被融化成了软绵绵的奶油,滴落在手指上,全是甜腻的味道。 夜深人静,*初歇。 霍云松替她换上干净的睡袍,替她盖好被子,俯身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好点了吗?要不要给你点个香?” 孟樱点点头,她现在觉得帐子里都是欢好的味道,让她不得不回忆起刚才发生的所有事。 帐中香的香气徐徐飘荡开来。 鲜花或者蔬果的气味都是清冽天然的,但合香的香气通常馥郁浓稠,在帐子里,香气从睡鸭香炉的嘴里飘出来,孟樱的思绪逐渐变得迟钝,她的眼皮慢慢合拢,缓缓进入了梦乡。 霍云松等她睡熟了才起身回到书房里,霍苾芬在那里等着:“让你久等了。” 霍苾芬:“没事,不过挺久的。”这个大丫鬟用极为随意的语气谈论着这件事。 霍云松瞥她一眼:“我的性-生活爷爷也要管?” “大概是在期待曾孙吧。”霍苾芬说,“要我怎么回答?” 霍云松说:“我避孕了。” 霍苾芬不解:“生下孩子的话,无论是大哥还是孟小姐,压力都会轻很多。” “阿樱还想回学校念书,怀孕的话,学业就要被耽误了。”霍云松淡淡道,“等她想生的时候再怀吧。” 霍苾芬虽然觉得奇怪,但霍云松毕竟还年轻,何况也不需要孩子来稳固地位,她点点头,没有再纠缠这个话题。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