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成顿时哭笑不得:“哪敢不听,只是太过可惜了。这还没到正儿八经的冬天,到了三九天,这一身棉衣压根扛不住。” 春福突然就想起在春木家的时候,房子里也就有个能烧柴火的小炉子,张岩还小却卖力地在一边给她生火,嘴欠地说:“姑姑,外人都说你命硬,你可别松了气,如了我娘的意。你哪儿也别去,就裹着被子坐在火边,要是柴不够了我就给你抱来。”嘴角露出有些凄楚的笑,哑着声音说:“以前那么冷的天都没冻死,现在有热炕,什么都不缺,哪有什么事?顶多我往后就赖在屋里哪儿也不去了,这还不成?” 以前的日子真是生不如死,耳朵,手上脚上全是冻疮,幸亏那会儿是个傻子,再难受也能咬牙挺着。虽然那一段难过的日子并不是她所经历的,却因为承受了原主的记忆而感同身受。 坐在屋子里抱着暖炉的穆夫人听到儿子事事想着这个女人,却不为自己打算半分,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哪有这样给人做妻子的?季成就是太过宠这个女人了,如今自己有不快也不好发作,只得忍着等到无人时再好好敲打儿子一番。 穆夫人娘家殷实,铺子田产无数,与夫家在京城的位置相当,又是自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千金小姐,嫁人后丈夫疼爱,脾气更显娇纵,无人敢违逆。却不想碰上儿子这个克星,让她着实无可奈何,心里越发觉得只有家世相当的小姐才能做自己的儿媳,这个乡野妇人太不懂规矩了。 季成吃得浑身出汗,春福给他递过帕子让他擦额上的汗,夫妻两之间的温情注视更让穆夫人不满。 “再过些日子你大哥回京办差,你将身边的事处理妥了,一道回来罢。最紧要的是到穆家祖宗那里烧香叩头,定了你的身份,用不了多久就是你父亲的生辰,若他活着心里也该是喜的。你大哥忙着再外做官,家中的铺子无人打理,我劳累了这么多年也乏了,等你回来就交给你了。”穆夫人虽觉得这汤面味道不错,只是太过膻了些,终究还是吃不惯,见春福小口小口吃得极香,微不可查的皱起了眉头。 季成停了筷子,笑着说:“我过惯了农家人的日子,实在应付不来富贵日子,如今我们两口子的日子过得甚是得意,就不牢您费心记挂了。”他想了想还是转身把娘留下的两样首饰拿出来放在穆夫人面前:“当初并不明白为何我娘留走时几番叮嘱我不可折作银钱,此时倒是明白了。这等富贵东西,我留着也没用,还是还给您罢。” 穆夫人绕是能忍,再看到自己最喜爱的首饰时红了眼眶,喃喃道:“我最难过时总是胡思乱想,想你是不是丢了性命,是不是被恶奴卖给了人贩子,如今看来倒是我小人了。她能护你平安长大,也不枉我当初对她掏心掏肺的好了。”t 她向来分的清楚,却拿翠萍这个丫头当自己的姐妹对待,她这般胡猜翠萍,心上愧疚不已。 季成只是笑了笑,不再说什么。眼前女人的心思坚定,他亦是如此,他舍不得自己在东坡村所拥有的一切。 天色极晚了,穆夫人本想留宿至此,奈何外面衙役已经等候许久,临走时她要将身边的两个丫头留下来,眼睛看着季成,话却是说给春福听的:“那些活本就是女人该做的,你掺和什么?往后有什么事让下人去做就是了。” 季成没有接受只说:“我家里地面小,实在没地放这两个人,您还是带回去罢。我和春福也没多少事,又是做惯了的,时候不早了路上小心。” 穆夫人便是有心再说什么,如今天色已晚只得作罢,深深地看了一眼春福这才上了马车。 春福怎会不懂那一眼的意思,只是她好歹是季成的亲生母亲,季成嘴上一直拒绝,心里却是有她这个母亲的,便忍着不说什么了。这一切端看季成怎么想,她嫁了这个人这辈子就跟着他走了,天南海北,只要心意不变,哪里都能是家。 再后来穆夫人来季家选了大清早,马车在院外停了一天,还有下人跟着,在村里又掀起一阵大浪。村里人最爱聚在一起说闲话,季二叔一听便也清楚了,是季成的亲娘找来了,自己却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他这是做的什么孽,老三说起来也就季亮一个亲生儿子,被他给弄的连家都不回了,要是季成两口子离开东坡村,清明了连给两口子上坟的人也没了。 经村里人添油加醋的本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