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破水而出,她开始慌了神。她后知后觉都能察觉出其中不对劲,那些记恨着季成和自己的人岂不是在一旁捂嘴偷乐?她在第二次时拒绝了裴大公子再来的念头,所幸至今相安无事。 有金柳儿出头这事自然就好办,买卖人之间的话并不多,捡着重要的说完便可以各自忙了。裴府与金家铺子不算远也不算近,外面又是寒风刺骨,金柳儿不愿再多加显得臃肿笨重的衣物便抱了手炉,坐着马车前去。 春福一身装扮瞧着就是寒碜的,连大户人家的丫头都比不上,以至于裴潜见她第一眼不说旁的,闲闲瞥了她一眼:“你这身扮相倒是怠慢了你这张脸,不上色反而添些粗笔,让人瞧着恼。我与金小姐谈便是,你先出去罢。” 裴潜话语轻浮,却又直戳着爱美的春福的心窝子,她心里虽恼却也不好发作,屋子里烧着地龙宛如暖春,春福贪恋片刻便转身出去了。不过隔着一道门便是两种天儿,刺骨的冷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在外面等着也不是办法,所幸来过几次,知晓下人们都是亲善的,也不枉她悄悄塞给他们些糕点。 冬天的园子里连青砖都散发出冷意,树木死气沉沉,唯有在墙角栽种的梅花这会儿正散发出让人无法错目的生机。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府门口,她正想转回去,只见一个年岁尚小的孩子拉着她的手说:“你快过来给我们把风筝取下来,挂在树上太高,我们拿不到。” 春福看了眼刚到自己大腿高的孩子,不禁有些好笑,这么小能拿得到才怪,幸亏她以前也时常爬树,小区里栽种着供人观赏的树,她那会儿皮也和小子一样爬天下地的,这么多年又换了个身子,被卡在树叉间的风筝该是不难吧?她看到了站在那里等着的可不是裴大公子的小外甥,只是这会儿西北风刮得呼呼响,谁家这会儿出来放风筝?富贵少爷们的脑子里想什么,倒是让她觉得挺新奇。 她将手拿出来才碰着树干就打了个哆嗦,咬着牙鼓着劲慢慢爬上去,手拿到风筝夹在腋下,在快到地面时将风筝递给孩子,看他们笑了才继续往下爬,只是最后一脚没收住崴了一下,一股痛意从下往上窜起来,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你怎么了?我去给你叫人。。”说完就一溜烟地跑远了,只剩方才那个小孩子瞪大眼看她,好一会儿噘嘴骂:“真是废物,连点小事都做不好。” 大冬天的人的骨头也跟着变脆,春福生怕这一下给弄出个好歹来,这一口气硬憋着才站稳。很快里面出来了人,是金柳儿和……裴潜。他没加衣服就这么出来了,他伸过手想要扶她,春福匆忙躲开,看着金柳儿说:“你得帮帮我才成,我怕要站不稳了。” 谁都是明白人,裴潜对春福刻意的避开只是勾起嘴角,将手负在身后,吩咐下人去请大夫便大步回去了。一时只留下金柳儿和她还有一个给她们引路的小厮。没有外人在,金柳儿才叹口气:“这长丰县想着与他攀关系的多的数不胜数,哪知道他却……若是你没成亲倒是个让人艳羡的好归宿。” 春福疼得头上冒汗,闻言拍了她一下:“可别说胡话,我还要不要做人了?往后有什么事你同他说,我就不跟着掺和了。赚了银子伤了脚,我得多亏。” 大夫来得快,只说无碍皮外伤罢了,给了她一个小药瓶。本以为这就完事了,哪知那大夫开口说:“裴公子有吩咐,说人是在他府里落得伤,需完好无损才成,姑娘把手伸出来给老夫看看。” 村里人向来身子骨结实,轻易不会病更不敢病,春福鲜少外出又不做重活更不会有什么病痛,当即觉得好笑不已,想着总归不用自己掏银子,只当检查身子了。 大夫头发花白,捋着胡须道:“月事多久未至?你这脉象该是有了身孕,听闻方才爬树伤了脚简直胡闹,若是摔得重了定会伤及孩子,损了身子。” 金柳儿先是道了声恭喜,捂嘴乐道:“我听母亲说若是怀了孩子还这般好动,必定是个男孩。” 春福以前倒也这么听过,不管是男是女她都觉得欣喜欢快,她和季成盼了许久都未曾有动静,哪知道……前段时间她忙着上山竟忘了顾着自己的月事,细细算来快两个月未曾有了。她的手捂着小肚子,脸上的柔情越发深,片刻后才说:“真的有了吧?我真怕是空欢喜一场。” 裴潜在外听到大夫的话身子僵了僵,看着不甚明媚的太阳幽幽吐了口气,继而自嘲,他定是疯了!别人只当他中意的是天子脚下的贵女千金,殊不知他却为了一个乡野妇人折腰。与他来说,情意萌动不需要旁的事来拖累,一眼看中了便成了。他虽不将世俗礼法放在眼中,却也做不出太过过分的事来,口中白雾冲向天际,弯了唇,推门进去:“既然无什么大碍,我也不便多留人,若是再有个好歹我可担不起。” 这般不甚客气地赶人在春福听来并没有什么不妥,她也想离开这里,在这深宅大院里她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