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位上,陡然间生出了两种不同的气氛,场面,静得有些吓人。 小李子偷偷地塞给了玄胤一张字条。 玄胤打开一看,先是瞪了小李子一眼,小李子装作不察;而后他又瞪了司空朔一眼,司空朔笑得明媚。 玄胤的嘴角抽了抽,不着痕迹地收好字条,摸了摸尾指上的紫金护甲道:“本座在来的路上听说了一些有趣的事,不知诸位大臣可以兴趣听听?” 他说着,不怀好意的眸光扫过耿昕与耿无双,这意思,傻子都明白了,是与耿家有关的。 当即,一名内阁大学士站了起来:“不知中常侍大人听说了什么趣事,我等也很想开开眼界。” 玄胤戴着紫金护甲的手缓缓拂过衣襟,一派大官宦的妖媚与阴柔之气,看得一旁的小李子都眼皮子乱跳:“不是本座夸大,这些事,的确够让你们开眼界的,本座……活了三十几年,也是头一回碰到如此惊世骇俗的事呢。” 三十几岁,玥玥,他都老啦!能做你爹了,别跟他扯一块了,多丢人~ 宁玥静静地吃着碗里的椰肉,没有说话。 玄胤又把司空朔瞪了一眼,司空朔依旧轻轻地笑着,笑意丝毫不减,玄胤抓狂了一把,按捺住情绪,言归正传道:“是耿家的事,胤郡王,你想不想听?” 司空朔笑道:“我本王刚刚赢了耿家五十万两黄金,还怕他们没钱还呢,有什么内幕消息,赶紧说与本王听听才是。” 南疆王打算打断“司空朔”的话哽在了喉咙,小胤想听呢,他要是阻止了,小胤会不会生气?好不容易猜接受他,他可不能又把小胤给赶跑了。 南疆王都不吭声,那些想把“司空朔”赶下台的官僚就更不敢吭声了。 玄胤不紧不慢地说道:“本座路过浚县时,曾到其中一个村落游玩了一番,发现了一件怪事——村子里竟然没有青壮男丁,捕鱼农忙这些重活儿也全都是由妇人在做,村中数百户人,全都是老弱病残孕,本座觉得好奇,便询问呢了一番,更奇怪的是,他们的口风全都很紧。本座觉得蹊跷……” 顿了顿,又道:“本座在西凉便时常受理一些疑难案件,是以,碰到这种事,第一反应便是查探,然后,你们猜,本座查到了什么?” 宣王就坐玄胤身边,听了玄胤的话,眸光一闪,道:“你不会是查到有谁在养私家军吧?” 大量青壮年流失,宣王第一反应就是私家军,若果真如此,那可有好戏看了。西凉允许私家军,如玄家军,但南疆是一个中央集权非常完善与严苛的地方,所有军队,包括容麟的麒麟军也全都归朝廷所有,只是会分派给不同的将领管辖罢了。一般来说,名下的护卫超过两百,便以私家军论处。 耿家,不会犯了这么严重才错吧? 宣王的心里隐隐涌上一阵期待。 玄胤道:“宣王殿下猜错了,并不是私家军。” 宣王的眸光就是一暗。 玄胤又道:“是私盐。” 耿家兄弟面色变了。 坐席上,官员们再一次窃窃私语。 私盐、私家军,但凡占了一个“私”字,在南疆都讨不到什么好,私盐的危害比起私家军一点儿也不逊色,私盐的巨大利润、冗长“销售链”,足以让那些濒临倒塌的地方政府的力量再一次强大起来,这可不是朝廷乐意看到的事。 就在前年,耿皇后还处置了一个制造贩卖私盐的督察使。如今,她自己家也干起了这种勾当,如果这是真的,哈,那就真是有意思了。 耿皇后依旧面色沉静、眸光淡漠,但那只埋在宽袖下,紧紧捏着断簪的手出卖了她的镇定。 南疆王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眸光含量似水:“中常侍,你说的可是真的?” 不待玄胤说话,耿昕抢过了话柄:“陛下!您别信他!我们南疆的官员怎么会做出这种知法犯法的事来?他是西凉人,别道听途说了一些子虚乌有的东西便不负责任地在此散播谣言!” “子虚乌有的东西?”玄胤捏了捏掌心的字条,唇角浮现起一抹冷笑,对付耿家的畅快,让他把与司空朔的芥蒂都放下了,又或者在外敌面前,兄弟二人终究是要先一致对外的。 耿昕道:“陛下!按照他所言,此乃十分隐蔽之事,我南疆的官员都没察觉到端倪,他一个游山玩水的外人,怎么反而摸到了证据?一定是假的!”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越发坐实耿家的罪过。谁都知道浚县是耿无双的封地,若果真有人在那边制造私盐,一定是得了耿家的授意。耿家一手遮天,朝廷查不到那儿去又有什么奇怪的?而反之一想,耿家的爪子已经长到能迷惑朝廷的视线,真真儿是令人胆寒呐! 南疆王目光沉沉地望向玄胤:“中常侍,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可知浚县是谁的地盘?” “知道,伍县令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