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胤狐疑地望向了容卿。 容卿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把酒杯放回了桌上,随后,嗯了一声。 这声嗯在宣王等人听来是默认他们的说法,酒里无毒,可玄胤明白,容卿是在肯定之前的猜测——酒,有问题。 玄胤一把揪住了小德子的衣襟,眸光寒光之凛冽,如风暴陡降:“他还给谁赐了酒?!” 小德子被那股暴风雪一般的威压弄得双腿打抖,一个声音告诉他,别说,说了会让他误会,然而他一张嘴,竟然变成了“给贵妃和郡王妃也送了些……” 小德子恨不得咬死自己! 好歹在后宫横行霸道多年,怎么连这点定力都没有? 玄胤放开了小德子,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长安殿,先前是走水,后宫混乱,他入得轻巧,而今戒严,他再想硬闯,怕是没这么容易。 御林军拦在他身前,却被他毫不留情地打了回去。 皇宫陷入一片混乱。 寝宫中,刘贵妃还不知自己的寝殿被某人给“惦记”上了,还在消化皇上与郡王妃口中的梨花酿的故事,他们说的好像是一个故事,都是四皇子病重,俞妃与宦官私通结果被皇帝给撞破了,皇帝便用有毒的梨花酿赐死了俞妃和宦官。可是郡王妃却说,那宦官就是四皇子,为掩人耳目才故意扮成宦官的。她就纳闷了,真正的宦官去了哪里呢? 她当然不会往宁玥、司空朔与玄胤的身上套用这样的故事,她只是特别想不通,为什么他们都知道,她这个名门之后却闻所未闻? 算了,眼下好像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皇帝与郡王妃之间的气氛怪怪的,小德子又莫名其妙地冲了出去,她站在殿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连开口都带着一股子尴尬。 南疆王的身子扛不住了,额角淌下豆大的汗珠,微微喘息。 刘贵妃忙扶住南疆王的胳膊道:“陛下,您累了,臣妾先扶您回房歇会儿。” 南疆王摆手,欲拒绝,一站起来却又重重地跌坐了下去。 “陛下!陛下!”刘贵妃担忧地唤了几声,回头吩咐宫人道:“杵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搀扶陛下?” 几名宫女太监上前,扶着南疆王回了寝殿。 这边他前脚刚走,后脚,玄胤冲了进来。 玄胤拉住宁玥的手,看着宁玥另一只手里的杯子,额角青筋暴跳:“你没喝吧?” “没。”宁玥摇头,微笑着看着他,“你呢?” “你知道?”玄胤困惑地蹙了蹙眉,“小德子是故意去阻止我喝下毒酒的?” 想起小德子那惊慌失措又如释重负的样子,玄胤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你什么都告诉他了?” 这个他,自然是指南疆王。 明明命宫女端来毒酒,又赶紧让小德子跑来阻止,其间发生了什么事,其实并不难猜。 宁玥放下杯子:“你不会怪我吧?” 玄胤摸摸她发顶:“我只要你没事。” 宁玥莞尔地笑了。 玄胤牵起她的手,目光沉沉地朝里望了一眼。 那一眼,宁玥明显感到了一股杀气,要知道,那可是他亲外公,他居然真的对对方动了杀心。宁玥晃了晃二人交握的手:“算了,走吧,他也是被人蒙蔽了。” “为什么被蒙蔽的总是他?瞿老的事是这样,这一次的事又是这样。”玄胤淡淡地说着,语气里透出难以释怀的冷漠。 祖孙俩的事,宁玥不好插手太多,有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越是在核心位置,越是弄不清形势,一如南疆王,明明是皇宫权势最大的人,却也是皇宫耳朵最“聋”的人,某些方面的消息,刘贵妃都知道,他却未必。这一次的事,南疆王固然有疏忽的地方,可仔细一想,他也是出于一番疼爱玄胤的心。玄胤不能了解南疆王的无情,是因为他还没坐上皇帝的高位,一旦坐了,想法便会不同了。前世的司空朔,大概也与南疆王的心情一样,见到了自以为是的事实,便用了最折磨人的法子。 “我们走吧,好累呀。”宁玥松开他的手,掩面打了个呵欠。 二人迈步朝门外走去,身后,突然响起南疆王含了一丝颤抖的声音:“小……小胤?” 玄胤的身子本能地顿了一下,那是潜藏于血脉之中的联系,但很快,他便恢复了通身的冷漠,拉着宁玥的手大踏步地跨出了门槛。 南疆王急急地追了几步,却身形一晃,险些扑倒在地上:“小胤!” 有太监与宫女追上来,他厉喝:“退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