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他隐忍着,浑身颤抖地问。 温伯纳闷地进屋,关上门,点燃了油灯问:“什么为什么?少爷您去泡温泉了吗?我给您找套干净衣裳换上。” 他打开柜子,想挑选一套合适的衣裳,却听得身后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他身躯一震,不可思议地牛过了头。 少爷脾气不好,他是知道的,毕竟经历了那样的变故,谁还能像个普通孩子一样呢?但少爷很能控制自己,从不轻易发火,哪怕真的被人逼得紧了,也是淡然一笑,该杀的杀掉,绝不放在心里,让自己成为脾气的奴隶。 然而今天—— 少爷的情绪好像失控了,彻底失控了。 温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站起身来,望向了司空朔:“少爷,您到底是怎么了?谁惹您了?” 司空朔宛若一只暴走的猛兽,掀翻了屋子里一切能掀动的东西,他光着脚,踩在狼藉的地上,踩在尖锐的瓷片上,鲜血流出来,他却仿佛不知疼痛,双目血红地说:“为什么她要这么对我?就因为我是一个强暴的产物,所以她如此厌弃我?” 原来,是在说夫人。 温伯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心疼:“夫人是迫不得已,她不想您蛊毒发作……” 司空朔疯狂地吼了起来:“不想我蛊毒发作就可以这么对我吗?为什么不把她小儿子也变成这样?为什么把我的平安符拿去给他,为什么让我承受这种痛?” 抑制蛊毒发作的方法,一个是佩戴平安符,一个是…… 温伯叹了口气,老实说,她也觉得夫人偏心,同样是自己的骨肉,偏偏对次子那么好,对长子那么残忍。 少爷小时候其实挺乖的,他跟所有同龄的孩子一样,渴望见到亲娘。不知是谁告诉他,乖乖听话,不要淘气,就能见到娘亲,他信以为真了。每当被下人欺负时,他都乖乖地忍着,他的弟弟们揍他、虐他、羞辱他,他也从不吭声。 记得有一次,司空成骗他,说只要从他胯下钻过去,就带他见他娘亲。 他多大?七岁?五岁? 温伯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那个漂亮的孩子,怯生生地望着自己弟弟,无辜的眼睛猫儿一般闪动着坚强与坚毅。 然而他真的钻了。 换来的是司空成和一群下人疯狂的嘲笑。 他问他,委不委屈? 他说,能见到娘亲,就不委屈,还天真地问他,娘亲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少爷在司空家,如畜生一般,忍辱偷生了十年,终于等到娘亲去接他。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夫人戴着淡青色幕篱,在几名血卫的护送下进了司空家的大门。司空家主很高兴,凑上去找夫人说话,大概是想留住夫人,或者说再一次地圈禁夫人。可是不等司空家主碰到夫人一根毛发,便被那些血卫打趴下了。 少爷看到这一幕,欣喜若狂地跳了起来。 少爷当时一定在想,原来他娘亲这么强大,那他再也不用担心会被人欺负了。 然而就是这个强大的娘亲,给了他生命中……最致命的一击。 他们也曾有过一段愉快时光,就在温泉山庄。 这里其实夫人的产业,夫人在契纸上写下了少爷的名字。 他至今记得少爷脸上那种不可置信的欣喜:“真的是给我的吗?我以后……也能拥有自己的产业了吗?”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