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救人如救火,这人必须得马上送去工人医院。 卡车急急停下,司机伸出脑袋大声喊:“不要挡路,我们要去看圩埂执行任务。” 昨夜一场大雨,气象部门监测认为后面还会接二连三下雨。港镇是圩区,直接关系着江州城的安危,是以尤其要注意水位监测。 外公一看对方身上的军装,顿时来了精神:“解放军同志,赶紧救人要紧。” 副驾驶座上的人凑过脑袋,看到外公,惊讶出声:“爸爸,你怎么在这儿,谁出事了?” 林鑫腿一软,差点儿摔倒在地。 是舅舅! 好不容易请到探亲假的舅舅回来了。 他跟着县里头人武部的车子回乡,不想在路上碰到这情况。 还用说什么吗?赶紧把人拖上卡车,立刻往工人医院出发。 终于能喘过一口气的林鑫总算得到哭出来的空隙。她看着昏睡中的妹妹,眼泪簌簌往下掉。 蕊蕊前些年都好了,结果前几年严打时,蕊蕊看到了行刑现场。犯人的血就飙在她眼前,蕊蕊受不得刺激,又犯了病。 他们家千防万防,过年的时候,从来不准蕊蕊看杀年猪。结果偏偏发生了这种事情。 卢定安想去安慰林鑫,又顾忌着手指头,只能开口轻声道:“没事的,去医院看医生就好。” 舅舅也劝慰大外甥女:“好了,舅舅不是来了嘛,不怕啊。” 舅妈猛的一拍脑壳:“鹏鹏!完了,鹏鹏在哪儿?” 她前头太着急,居然把自己儿子给忘掉了,鹏鹏还在打谷场! 外婆也懊恼不已:“夭寿哦,鹏鹏肯定也吓到了。” 血淋淋的手指头在桌上滚动,别说是孩子,就是大人也吓得魂飞魄散。 卡车在路上停下,外公、外婆还有舅妈一并儿回去。医院那头,暂时由舅舅照应。 车子转上大马路,两旁有路灯照明后,速度就立刻提了上去,开得飞快。 卢定安看了眼手表,还好,卡车只花了一个半小时,便稳稳地停在了医院门口。 理论上,根生叔叔的手指头还有希望。 人们七手八脚地将根生叔叔扶下车。此时因为失血跟疼痛,身形结实的庄稼汉已经进入半休克状态。 他嘴里头还含含混混地念叨着:“我拿手赔政府,赔他们狗日的。” 急诊室的医生看完情况,直接摇头拒绝进行接手指头手术。断掉的手指头哪有那么容易接上去,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包扎止血。 手指头断了以后生活有困难?那就别自己操刀剁下手指头啊。简直就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我们就是冲着工人医院的专家技术才来的,不然光是包扎的话,我们就直接去县医院了。” 急诊医生抬头:“你们要是还不让他包扎的话,恐怕他会没命。” 卢定安问护士站借了电话,赶紧打电话找人。断指再植术现在能做的医生没几个,急诊科的医生真不是推诿。 “术前准备,您先将术前准备工作做了行吗?”林鑫央求道,“我们来联系周教授。” 急诊医生摇头:“周教授下午的火车,去京中开会了。我们也想他好好的,可我们不能拿他当小白鼠做实验吧。断指再植,请恕我无能为力,我只能做我有把握的事。” “麻烦您将所有准备工作做好,孙教授会过来,我刚打了电话给她。”卢定安挂掉电话,一路小跑过来,将手上的盒子递给急诊医生,“这是切掉的手指头。” 急诊医生一边喊护士过来抽血,一边招呼家属签字,嘴上忍不住抱怨:“她今天才刚回国,孙教授多大年纪了?连时差都还没倒呢。一个手术起码十几个小时,你也真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拿着签好的字,连奔带跑地去联系手术室。 林鑫喘了口粗气,这才顾得上照应躺在病床上的妹妹。 冰冷的液体通过针头,一滴滴的流入林蕊体内。她已经清醒过来,能看得见东西听得到声音,然而浑身不舒服。 她难受极了,她想吐。 林鑫摸着妹妹的脑袋,轻声安慰道:“没事了,咱们回家了。” 急诊留观病房门口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何半仙衬衫的领口都没翻过来,急急忙忙冲到林蕊病床前。 看到人好好的,他才拍着胸口松下口气,埋怨林鑫:“蕊蕊出事,你怎么不把她送到我那儿去呢?” 林鑫忍不住吐槽:“何叔叔,你那儿也要有张床能给蕊蕊躺下去啊。” 况且他们手上也没车。 人武部的卡车原本就是下乡查看圩埂,人家带着任务去的。 临时帮忙将根生叔叔送到工人医院已经是看在舅舅的面子上,军民鱼水情。哪里还能当是私家车,再把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