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娘娘因为未足月,不免有些气血不济,而且胎位好像不正,分娩、只怕是有些困难……” 赵踞听到这句,瞬间竟没有出声。 因为皇帝怀疑自己一开口就是雷霆万钧无法收拾,只怕就要死人。 此刻他心中的惊恼急怒本就似电光火蛇般窜动,偏偏太医又来火上浇油。 幸而那太医还算命大,忙又接着说道:“臣等商量了会儿,上次颜贵妃娘娘分娩的时候,沈大夫的建议听着甚是有理,这会儿非常时刻,能不能再……” 没有等太医说完,赵踞道:“速传沈君言!” 一刻多钟,太监带了沈君言来到紫麟宫。 沈君言进内拜见,赵踞道:“你速去查看皇贵妃的情形,务必仔细谨慎,不容有任何闪失。” 沈君言脸上有迟疑之色:“皇上……” 这会儿内殿中传来仙草的一声痛呼,赵踞毛骨悚然,喝道:“少废话!速去!” 沈君言不敢再说,当下同太医入内。 赵踞来回踱步,江水悠上前道:“皇上,皇贵妃是个诸佛庇佑万福随身之人,一定会平安顺遂的。” 刘昭容也说道:“是,皇贵妃定然无碍。” 赵踞点点头,突然看见门口的徐慈,忙向着他一招手。 徐慈正靠在门边努力往内打量,见皇帝许可,才忙迈步走了进来。 赵踞道:“非常时候,不必避忌。你就在这里陪着朕……” 徐慈躬身:“臣遵命。” 赵踞正有难以掩饰的虚慌,见了徐慈在身边,心里无端地稳和了些,便道:“不会有事。她跟朕说过,都有了拓儿了……这次必然、更加顺利。” 拓儿正仰头看着两人,赵踞说着抬手,终于在他头上轻轻地揉了一把。 就在这时候,那边沈君言退了出来。 他的脸色凝重,皱眉走到皇帝跟前。 皇帝先问道:“怎么样?” 沈君言道:“臣……有句不中听的话,希望皇上不要怪罪。” 赵踞道:“你说。” 沈君言说道:“因为不足月,娘娘的胎位的确有些不正,怕要经受些苦楚,但、就算竭尽全力,只怕也未必就保万一。” 赵踞紧闭双唇,面挟寒霜。 徐慈看皇帝不言语,也顾不得了,当即拧眉道:“有解决法子吗?” 沈君言垂头:“会尽力的。但仍要先问皇上一句,如果事情紧急,必须选择保住一人的性命,皇上……” “你何意?”赵踞冷冷地问。 沈君言道:“草民的意思是,如果到了非常时候,需要丢弃一个才能保住另一个,皇上是想保住皇贵妃,还是……皇子?” 徐慈脸色一变,忙转头看向皇帝。 在这刹那他想开口劝说,又生生地忍住。 却听皇帝冷笑了声:“废话,当然是保住皇贵妃!没有皇贵妃,皇子是会凭空从石头里蹦出来吗!这种废话也来问,亏你还是医者!你只管放手,朕只要皇贵妃无碍,否则的话你们……” 赵踞生生地刹住话头。 徐慈瞪大双眼看着皇帝,眼眶微微湿润。 在某一瞬间,徐慈十分担心皇帝的选择,会是另一种。 可事实证明他是多虑了。不管如何,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沈君言微微挑眉,道:“既然如此,草民遵旨。” 他正要往内去,突然拓儿叫道:“不不!” 拓儿大叫着,挣扎着要往前去。 赵踞道:“做什么!” 拓儿瞪大眼睛看着沈君言,又回头看向赵踞:“父皇,不行,父皇……” 赵踞皱眉:“什么不行?” 拓儿低头:“不,就是不行!不能叫他……”拓儿焦急地叫嚷着,伸手指向沈君言! 赵踞心头一震。 随着转头,却见沈君言仍是垂着眼皮,十分沉静的样子。 皇帝试探着对拓儿道:“拓儿是想说,不能用他吗?” 拓儿用力点头:“不行,父皇,不能用他!” 这宫内,没有人比皇帝和仙草更了解拓儿,所以这对别人而言,像是孩子的任性无理的话,但是对皇帝来说,却另有一番意思。 皇帝的眸色转深。 沈君言却仍毫无反应。 此时,里头又传出了仙草的痛呼之声。 皇帝沉静地看着沈君言,嘴里却清晰地说道:“拓儿,你听好了,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父皇说可以,那就可以。”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