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慈先欠身说道:“敢问皇上,这也是德妃娘娘的意思吗?” 皇帝面不改色地说道:“朕跟她心意相通,朕的心意自然也是她的意思。只不过德妃的性子……毕竟有些内敛,加上之前又因为有些小小误会,如今误会都已经澄清了,以后自然雨过天晴。” 徐慈便不言语。 皇帝又吩咐说道:“是了,朕回京之时,徐慈你也跟朕和德妃一起。” 徐慈略觉诧异。 皇帝才看向禹泰起:“禹卿,如今虽然跟西朝人定了议和之约,但你比朕更了解西人的性子,最是反复无常的。所以夏州还得你来守着,有劳你了。” 禹泰起蓦地起身,抱拳道:“微臣自然不敢有负皇上所托。一定会牢牢守住夏州,不让西人有任何机会觊觎我大启。” 赵踞嘉许地点头,禹泰起却又道:“但是……微臣斗胆,有一句话恳求皇上。” 皇帝道:“禹卿有何话,但说无妨。” 禹泰起道:“皇上知道微臣的身世,微臣为了这个妹妹,操心牵念了半生,满心里只有她,只想她平安快活一生……所以先前在行宫之外,臣宁肯犯下欺君之罪,只因知道当时妹妹已经不能留在宫中。皇上英明,不肯计较臣的大罪,臣铭感五内。但是、臣仍然想恳求皇上,以后……若是妹妹跟皇上回了宫,请皇上务必、好生对待她,不要让她再受任何的委屈痛苦。” 禹泰起说到这里,便跪倒在地,俯身道:“这是微臣唯一的请求,请皇上体谅臣长兄为父的心情。” 徐慈看到这里,便也站起身来。 皇帝望着地上的禹泰起,片刻起身转出桌子,他走到禹泰起身前,道:“朕若是不体谅你的心情,之前你隐匿她在此处不报,朕早就容不得你了。只因知道,你也是真心地为了她好,所以才并不追究。可知你的呵护之意,也如同朕一般?” 说到这里,皇帝亲自抬臂,把禹泰起轻轻扶起来:“你也说长兄为父了,你是她的大哥,就也是朕的长兄,又何必行此大礼呢?” 禹泰起本是极笃定沉稳的人,给皇帝这语重心长、极为暖心的几句话说完,却不由自主地红了双眼:“臣……多谢皇上!” 赵踞在他的肩头上轻轻地拍了拍:“以后不必见外,都是一家人。” 皇帝说着,又含笑看了一眼旁边的徐慈。 弦外之音,不言自明。 **** 夏州的春天来的虽然迟,却终究是来了。 原本凛冽的风逐渐地透出了几分和软温暖的味道,地上原本苍茫的草色里,开始夹杂着些许令人惊喜的嫩绿色。 仙草的心结给皇帝解开了,也肯乖乖地配合着吃药调养身子。 自打皇帝来到夏州,短短地半个月,她的情形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 就连原先还担忧着的徐慈跟禹泰起,看着仙草这般,却也都隐隐地放下了心。 而在夏州的时候,皇帝也并没有闲着,除了陪仙草外,时常同禹泰起一块儿商议军机,又有徐慈在,两人又时常一同离开节度使府,在夏州城内微服巡看地方的风土人情等。 这日,皇帝来到夏州最大的集市——西市。却见街头上的人来往,却并不算极多,比起京城的大集来,简直可以用萧条来形容。 边走边看街上都买卖的什么东西,无非是些农用器具,并药草,茶,还有厚实粗糙的布匹,买卖最多的,还是马匹骆驼等。 皇帝越看,眉头越是皱起,忍不住道:“夏州好歹也是边疆最大的城池,怎么集市却比不上中原腹地一个寻常的州县里的热闹呢。若非亲眼所见,朕还不大相信。” 徐慈道:“皇上不知道,若是皇上早十年来此,这里的人口都不及此刻的十分之一多呢。还是因为禹将军镇守之后,逐渐稳定,百姓们才愿意聚集于此。街市也逐渐形成。但毕竟这是防御西朝人的第一重重要关卡,所以只要战事在,不免的仍人心惶惶,内地的商旅们极少愿意长途跋涉前来冒险,此处又缺乏些内地必须的商货,集市自然无法兴盛,集市不能兴盛,买卖不能繁荣,那夏州城又怎能繁盛起来。”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