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宫女后退而去。 此刻两人身旁再无别人,太妃低低道:“你前儿的消息已经送了出去,只要王爷抢得先机,此战获胜不在话下,荆南军败了后,挥师京城也指日可待,到时候你便是王爷面前头一号功臣。” 胡漫春起身道:“多谢娘娘抬举。” 太妃却又凑近了问道:“可你担保这消息是千真万确吗?” 胡漫春抬头笑道:“娘娘只管放心。上次冯昭仪闹了一场之后,皇上果然听了她的话,不再让我靠近乾清宫,不过我总也有些手段的,这一次的消息,也是费了些功夫才到手的,绝对错不了。” 方太妃舒了口气:“这样我就放心了。只盼王爷早日过江,事事顺利。不过越是此刻,越不能掉以轻心,你可要留神,皇帝不是个糊涂之人。” 胡漫春笑的有些自得,道:“皇上虽然聪明,可是……对臣妾却十分迷恋,娘娘不必担忧,臣妾心里有数。” 方太妃见她这般得意,有心再提醒几句,可想到她的身份,却只道:“你明白就好,不必我多说了。” 胡漫春又道:“对了,谨宁公主真的要跟颜家定亲?” 方太妃皱眉道:“当初我的确是这个意思,可颜家总是推三阻四的,后来才勉强答应,但是如今看这个情形……又何必着急呢?到时候再说罢了。” 胡漫春晓得她的用意,到时候邺王驾临京城,颜家是生是死还说不定呢,何必先把谨宁公主捆绑过去? 转瞬之间到了十一月。 乾清宫内生了炭炉,暖意融融。 皇帝正在批阅奏折,雪茶垂手立在旁边,嘴巴撅的高高的,时不时地往旁边送出一记白眼。 原来就在皇帝的身旁,胡美人伺立在桌边上,时不时地端茶送水,很是殷勤。 皇帝偶尔看她一眼,报以微笑。 每当这时雪茶都有种想要上去狠踹一脚的冲动。 忽然听胡漫春道:“皇上忙了这半天,也该歇歇了。” 赵踞道:“你若站累了,就先去歇着,朕批完了这些再说。” 胡漫春竟拉着皇帝的袖子撒娇道:“皇上……” 雪茶瞪圆了眼睛,忍不住道:“美人,你不可打扰皇上料理政事,这成何体统?” 胡漫春即刻满面委屈:“公公,我只是怕皇上操劳太甚而已。” 雪茶道:“你要是怕皇上操劳,就别总是在这里扰着皇上。” 胡漫春看向皇帝,小声道:“皇上,雪茶公公他好凶啊。” 雪茶气不打一处来:“皇上,她越发放肆了!” 皇帝笑微微看了雪茶一眼,并不言语。 雪茶只当皇帝又在护着胡漫春,暗暗咬牙切齿。 正在这时,外头有小太监快步走入,上前道:“皇上,来自荆南的紧急军情。” 赵踞略坐直了些:“哦?呈上来。” 雪茶牢记冯绛的话,忙道:“胡美人,你还不回避?” 胡漫春犹犹豫豫地从桌后转了出来。 赵踞拆开那折子,从头到尾飞快看了一遍,脸上却仍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胡漫春本正在打量着他的脸色,可见他如此,却有些讳莫如深,看不出来输赢胜败。 雪茶也在旁伸长了脖子,毕竟荆南跟邺王长江一战非同小可,是有可能决定国运的,虽然雪茶识字有限,却也想一睹为快。 就在此刻,皇帝抬眸,竟正对上胡漫春探查的眼神。 胡美人猝不及防,忙顺势低头:“臣妾、先行告……” 一句“告退”还没有说完,赵踞道:“美人,你是不是想知道这上面写的什么?” 胡漫春道:“回皇上,臣妾不敢逾矩。” “无妨,”赵踞挑唇道:“这一次朕准了。” 他说着,抬手一扔,将折子扔在了地上:“你自己看。” 胡漫春一愣。 雪茶本能地想要阻止,可看着皇帝突然泛着几许冷意的眉角,忙停手止步。 那边胡漫春半信半疑地将折子捡起来,赵踞笑道:“看吧,是好消息。” 胡漫春咽了口唾沫,打开折子,却给其中醒目的“火烧邺王战船”,“攻下蜀都”,“拿下邺王”等字刺了双眼。 她竟不知自己变了脸色。 直到听见皇帝笑道:“怎么了美人,是不是觉着意外?” 胡漫春抬头,对上皇帝带笑的眸子,但是此刻,原本那温柔的眸色却泛着刀锋似的冷意。 “这、这是……”胡漫春无法置信,满心的疑惑不解,却仍握着折子,勉强地垂头含笑道:“臣妾恭喜皇上,终于,终于铲除心腹大患……” “你恭喜朕?”皇帝笑着,声音淡淡地:“你不是该为邺王觉着难过吗?” 胡漫春蓦地抬头。 皇帝的眼神像是一把极锋利的刀子,将胡美人的伪装彻底刺破。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