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想了片刻,忽地问道:“你方才看见朕动了?还看见什么没有?” 江水悠忙道:“臣妾只察觉皇上微微一动,刚要起来看您,您就醒了。” 赵踞“嗯”了声:“那你,有没有听见朕方才说过什么?” 江水悠面露疑惑之色,又微笑道:“皇上几乎是跟臣妾同时醒来的,臣妾还迷糊着呢,皇上说了什么?是不是叫了臣妾?都怪臣妾睡得太沉了,竟没有一早察觉,请皇上恕罪。” 在江水悠回答的时候,赵踞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仿佛在审视着面前这个人口中说的每一句话的真假。 终于赵踞道:“没什么。时候还早,你先睡吧。” 说了这句,皇帝便翻身下地,外头的太监见状,知道皇上要起身了,忙纷纷地进来伺候。 江水悠也忙起身在旁恭等着。 等到皇帝更衣离开之后,江水悠才敢重新退回了榻上,手指在底下的龙床之上轻轻抚过,江水悠想到方才无意中听见的那个名字,脸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惊异的表情。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江美人隐隐明白了皇帝对待小鹿姑姑的态度为何会是那样微妙。 *** 寅时不到,正是夜色最浓的时候。 虽然是六月了,这个时辰走在空旷的紫禁城中,仍有丝丝清冽森凉扑面而来。 头顶暗黑色的天幕上,还有星子闪闪烁烁。 整个紫禁城里,连最下等的奴役都还在睡眠之中,身为九五至尊的皇帝却已经起身操劳。 雪茶跟在皇帝身边,几乎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偷偷地看了一眼身姿挺拔的皇帝,雪茶公公情不自禁在心中哀叹:“皇上如此勤快,虽然是国家百姓的福气。但对本公公而言却不是好事,皇上自然是龙精虎猛的撑得住,但本公公却实在是危乎殆哉,这样下去,恐怕这条小命要早早地断送了。” 本以为皇帝纳了后妃,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改一改之前的作息了,毕竟谁不稀罕抱着美人儿一觉到天明呢? 连不近女色的雪茶公公都知道那句什么“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没想到赵踞除了有罕见的两次破例,其他多半时候却依旧雷打不通的寅时而起。 如今更是变本加厉,算计起来,皇帝一夜的睡眠时间勉勉强强能够一个时辰。 这如何了得。 雪茶在胡思乱想之中,陪着皇帝进了御书房。 桌子上还有些折子并没有批完,赵踞一撩龙袍坐了,却并不忙着去拿,反而坐着出神。 御书房的太监送了参茶上来,赵踞也忘了喝。 雪茶在旁边看的奇怪,便大胆提醒:“皇上,这茶都要凉了。” 赵踞这才回过神来,他看了雪茶一眼,待要去取那杯参茶的时候,突然说道:“以后不管是谁侍寝,一概不许留宿乾清宫。” 雪茶大惊,这道旨意虽然意外,但对雪茶而言,这简直是等于变相地告诉他:以后甭想再睡懒觉了。 “皇上……这是为什么?”雪茶狗胆包天地问,大概是怕皇帝斥责自己多事,雪茶忙又道:“前儿奴婢还听太后身边的红裳说,太后很担心皇上的身体呢。” 赵踞没有斥责,却也没有回答,只是垂了眼皮儿,吃了口参茶,然后拿了一份折子。 在赵踞处理政务的时候,照例是不许任何人打扰的,雪茶见状只得悻悻地后退。 皇帝连着看了五份折子,其中两份是跟当今的丞相蔡勉有关。 一份是蔡勉请求皇帝调回夏州节度使禹泰起,并问责他在之前跟西朝作战之时的失利之罪。 还有一份是御史台王御史弹劾蔡丞相大权独揽,只手遮天,且为人奢靡荒淫之类,用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