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关怀备至。今儿小皇帝那股非要背下书的倔强劲儿异于往常,着实叫他诧异。 韩玠并未隐瞒,“昨晚陛下驾临我的府上,怕是令太后不快。皇上觉得自己有错处,才会这样强撑。” ——只是这孩子未免也太心实了。就算是帝王,也只是个五岁大的孩子,不懂事的地方还很多,犯错就犯错,往后改了就是,何必非要跟本就病弱的身子过不去,咬牙强撑着背那些艰涩的书?其实做皇帝的,想出个宫又有什么不对?只是他年纪尚幼,被傅太后强硬的管着,才会想出那样荒唐的主意来。对着旁人,他有错处,但是在傅太后跟前他又能有多少错处? 心中毕竟不忿,韩玠同太傅回到帐内,小皇帝犹自昏睡不醒。 这种时候他得侍候着,哪怕没什么要做的,也不能立时离开,丢下龙体违和的皇帝。 满室都很安静,傅太后坐在龙榻边的宽椅中,显然也有些焦急。她不时催促着太医好生给皇上用药,偶然目光扫过韩玠时却立时挪开,因皇上还未醒来,也没人敢多说什么,便都平心静气的等着。 到得傍晚的时候,晋王再一次自泰陵赶回皇宫。 外头应该是下了雪,他即便已经在外头脱了风帽大氅,额间发梢还是有些微落雪未融的痕迹,想来那雪还不小。 傅太后一见了他,才算是寻回了些力量,招呼道:“晋王也来了?皇上念着你呢。” “臣来得晚了,还请太后恕罪。”晋王并不与她对视,只匆匆问了皇上的病情,才站到玉太皇太妃跟前去。母子俩一个在深宫独居,一个在城外的泰陵静守,也有阵子没见过面了,自然得问安说几句体己话。 小皇帝始终没有醒转的迹象,众人平白等了几个时辰,都有些焦心。闻讯而来的南平大长公主心慈,瞧着皇上那样儿可怜,担忧之下到底没能忍住,皱着眉头斥责那伴驾的宫人,“皇上龙体本就虚弱,如今深冬天寒,最是容易邪气侵体的时候,你们难道不知尽心伺候?” 皇帝昏倒的时候就只有傅太后、太傅及伺候读书的宫人们在场,宫人们大气都不敢出,只在地下低头跪着。 太傅得知事情原委,也有点气恼,也不怕犯颜太后,道:“今日皇上读书,太后要皇上背下四篇《政要》,太过劳神费思,才会伤了龙体。” “背下四篇《政要》?”南平长公主立时看过去,“皇上才多大的年纪,你就让他背那样艰涩的书?我听说当时太后也在场,难道没阻止太傅这般胡闹?” 她是元靖帝生前最为宠爱的妹妹,且行事周正颇有威望,傅太后少不得敬着些,只是将责任往外推卸,“皇上是一国之君,治国理政自然得熟掌《政要》。怕是他昨晚出宫,被深冬寒风伤了龙体,今儿略费神思就有些不支。说起来也是信王不对——”她扭头看向韩玠,目光微闪便即挪开,“皇上一直念叨着想看那对龙凤胎,昨晚就是专程去信王府上,才会受了风寒。” 韩玠稍稍躬身向着小皇帝的方向,“昨晚皇上御驾亲至,委实出乎微臣所料,当时皇上只带了一位统领和宫人金德前来,臣见了十分惶恐,陪皇上看过孩子之后,便立即送皇上回宫。未料还是照料不周,微臣惶恐。” 这下不止南平大长公主,就连玉太皇太妃都皱眉了,“皇上出宫,怎么就只带了这两个人?”立时把金德和那侍卫宣到跟前,问过事情始末,才知道是皇上想出宫去信王府,傅太后执意不肯,才惹得小皇帝出此下策。若傅太后不去阻止,小皇帝懂事,自然会挑晌午天气好的时候出去,又哪会傍晚风寒时偷偷摸摸的赌气出宫? 算来算去,不管今日的背书费神,还是昨晚的冒寒出宫,由头都出在傅太后的身上。 在场众人虽不能直接指责她,宫里女人们拐弯批评人的本事却都是驾轻就熟,你一言我一语,竟将傅太后说得红了脸。她自认是为皇帝着想,所作所为无非是要皇帝早日亲政,见众人都来指责她,便觉得那些人都已成了韩玠党羽,看哪张脸都觉得可恶。 心里愤恨极了,她不能将这些宣之于口,只好握紧了拳头。 吴冲的噩梦始终没有消去,甚至近来愈演愈烈,叫她神思恍惚。先前韩玠已经命刑部处置了她的兄长,傅家在朝中的势力也越来越弱,如今连宗亲都众口一词,这个手握大权的摄政王,显然是想夺取皇位,夺走她孤儿寡母的一切! 种种愤恨压在心头,心绪愈发难以自控,像是有洪水猛兽在胸口乱撞,一个不慎就要闯出来翻天覆地。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