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谢璇咬着唇保持行礼的姿势。 “可知是谁设伏?” 谢璇摇头道:“王爷没说是谁,儿臣也不敢问。” 元靖帝缓缓点头,将韩玠看了片刻,道:“你坐下说话。” 他记得昨晚太医的禀报,说韩玠身上几处重伤,都是血肉模糊皮肉外翻的,因为有毒,伤口处还发黑向内溃烂。那太医惯会看眼色的,六分的伤口说成了九分,最后还加了一句“性命垂危”,听得元靖帝心惊肉跳。 今儿听了太医回禀说韩玠还是昏迷,元靖帝就更坐不住了。 七个月前的初春里,他站在宫门口的城楼上,看着韩玠昂首挺拔的离去,之后断断续续,钦差的奏折和韩玠的奏报一封封摆在案头,元靖帝也很清楚韩玠经历过怎样的凶险,化解了怎样的危境。即便父子二人感情不算亲近,到底韩玠是他唯一活着的儿子,此番立了大功却被人暗算成这样,哪能不怒? 若是韩玠真有个三长两短,这江山天下,还有谁能帮着照料? 便在那时,元靖帝忽然明白,即便父子稍有芥蒂,他终究不能失去这个儿子。 元靖帝坐得近了些,看着明显憔悴的儿子,苍老的神态里终究添了愧疚。 “他一直这么昏睡着?” 谢璇微微抬头看她,只好再次回答,“中间断断续续的醒过几回。” “伤口处现在如何?” “太医说毒素已经清理了,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伤得深,险些触及脏腑,要好生调养。昨晚儿臣看着那伤口触目惊心的怕极了,今儿帮着换药,伤口还是很严重,换药的时候王爷都疼醒了。” 元靖帝知道这个儿子的性情。以前他在青衣卫的时候就很能刚强,成为王爷之后愈发如此。能把他疼醒,可见伤得有多重。 叹了口气,元靖帝凑近了细看韩玠,便见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略微空茫的眼神,嵌在憔悴而瘦削的脸上,与从前贵气挺拔的王爷迥异。 “父皇?”韩玠眯了眯眼睛,想要坐起身,却没能撑起来,只是惶恐道:“儿臣……” “快躺下,不必多礼。”元靖帝忙将他按在床榻上,“朕听见你受了伤,很担心就过来看看。朕已经宣了最好的太医,今日起就住在你府上给你疗伤。” “多谢父皇。”韩玠的声音有点虚弱。 ——就算心性坚韧,这身子却也是骨肉堆起来的,他可以忍受种种痛楚,却不是不能察觉疼痛。只消放下那坚韧的心性,端出从前金尊玉贵的娇气来,韩玠便还是那个侯府中的血肉之躯,触动伤口就能疼得抽气,一场重风寒便能晕眩无力。更何况他确实伤得不轻,连日奔波辛苦,劳心劳力又负伤而归,满心焦灼的冒着冰冷的秋雨孤身回府,铁打的身子都撑不住。 这会儿松懈了精神,那沉重病态便呼之欲出。 元靖帝愈发心疼,继而便是恼怒,“是朕疏忽了,这京城戍卫竟松懈至此。” “京城戍卫依旧,只是有些人大胆。”韩玠低声回应,“儿臣带了两个随从先行回京,在城外遇袭时,对方都是高手。当时还有几个青衣卫的人经过,若非他们出手相助,儿臣怕也无力逃出生天。” “青衣卫?”元靖帝一愣,转头问高诚,“是你说的那几个?” 高诚显然也是意外,朝韩玠拱手道:“敢问殿下,可是在城外高鸦岭附近?” “大致是在那里,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我从前见过,是姓魏的镇抚。” “魏铁。”高诚面色一沉,朝元靖帝拱手道:“看来就是他们。”瞧见韩玠诧异不解,便解释道:“昨日我派魏铁带人出京查案,未料在高鸦岭附近失了消息,今晨找到的时候,只有一具尸首,另外两人不知所踪。那附近还有两人是随殿下远赴廊西的侍卫,想来都是被恶贼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