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将东西全都交给婆子们,主仆二人正往里走的时候,迎面却碰上了韩玠和唐灵钧。 谢璇有些意外,规矩行礼打招呼。 已经入秋了,阳光很好,天朗气清。十二岁的姑娘身段渐渐长开,已见窈窕之姿,如意云纹衫下面一袭曳地织飞鸟描花长裙,发髻间别着珠钗,耳边红翡翠滴珠耳环,愈见肌肤细腻,青丝如墨。 韩玠不自觉的勾了勾唇,“往庆国公府住了几个月,倒长高了不少。终于肯回来了?” “长高了么?”谢璇明眸含笑。 韩玠便往前半步,比着自己胸前,“从前在这里,现在在这里。” 他比出来的差距有两寸之多,谢璇自知三个月里不会长那么多,忍俊不禁,“哪就那么快了!你们是来瞧澹儿的么?”忽然想起谢澹如今正在国子监里念书,韩玠常来拜访谢老太爷和谢缜,唐灵钧却是不喜跟这些长辈们打交道的,他今日过来,莫非是…… 面色微微一变,就听韩玠道:“澹儿在课余调皮,伤着了胳膊,灵钧送回来的。正巧我在谢叔叔那里习字,就一起出来了。” 谢璇便朝唐灵钧道一声谢,问道:“伤得重么?” “只是扭伤,休养半个月就是。”唐灵钧还是从前那副飞扬的神态,“六姑娘几个月没出来,别说采衣,就连婉容都有些想你了。” “是有许久没见了,我也正想念她们呢。” 毕竟都还是站在日头底下,谢璇身边又没有遮阳的伞,韩玠和唐灵钧便不再逗留,告辞离开。 谢璇因为放心不下谢澹,没去棠梨院,先往老太爷那里去瞧谢澹。见着他确实只是扭伤了胳膊,依旧活蹦乱跳的,便放心的拜见谢老太爷和谢老夫人。两位老人家都关心谢珺的胎儿,同谢璇询问了半天,才放她回棠梨院去。 而韩玠出府之后,便径直往宫内青衣卫的衙署去了。 这段时间翻阅了不少关于莫蓝的卷宗,令韩玠疑窦重重。只是先前那案子早已了结,他无缘无故的不能擅自去冷宫里,如今好容易要了个与之相关的案子,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赶过去。 冷宫那一带还是和从前一样,韩玠查问过正事,经过莫蓝所在的那一处宫室,拿着早已想好的借口去找莫蓝,谁知道那上了年纪的管事太监却是一脸歉然,“大人来得迟啦,莫蓝姑姑上个月就调去了别处。” 这管事太监也跟上次所见的不一样,韩玠稍稍诧异,“她调去了哪里?” “这老奴就不清楚了,也没听谁提起过。” 韩玠也知道宫里的规矩,不再追问,走出来的时候却有些心神不宁。莫蓝在冷宫里当差已经十多年了,原先那管事太监也是如此,这么多年没任何动静,偏偏上个月全都被换走了? 要不要继续追查?韩玠稍稍犹豫。 宫里虽然虽只是这么大点地方,宫人太监加起来却能上万,莫蓝被调走,必是有人已察觉了什么。青衣卫在后宫的事上本来就不便插手太多,他又没有正经跟莫蓝相关的案子,若是动静闹大了,没准会弄巧成拙。 然心头疑窦如乌云压着,非莫蓝本人不能解惑,韩玠回到衙署对着书案站了半天,到底是不能释怀,又往书室里去了。 谢璇在府里歇了一宿,次日傍晚的时候,芳洲便将消息打探来了,“姑娘可真是神了!那位温姑娘确实是在碧泉寺里,据说是想落发为尼,住持暂时不肯为她剃度,所以是带发修行着的。我爹已经核实过了,名字、经历还有容貌都对得上。” “那可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谢璇大喜,当即厚赏了芳洲。 用了晚饭后,谢璇拿着早已写好的一幅字,往谢缜的书房去了。 自罗氏去世后谢缜也没再提过续弦的事情,棠梨院上下一应事务都交给了大小两位徐妈妈,他最初还每天过来照顾两个女儿,自打今年年初,来的次数就渐渐少了。 等谢璇在庆国公府住了几个月回来,棠梨院里已变得颇为冷清。 据说如今谢缜每十天来一趟棠梨院,其余时间都是住在书房里。谢璇有事相求,也只能巴巴的赶过去。 谢缜果然在书房,底下谢澹和谢泽对坐,每人面前一张矮几,摆好了笔墨纸砚,正在写文章。如今的谢缜没了女人伺候,竟然也就这样熬了下来,每日从衙署回来,除了自己读书之外,便是考问两个儿子的学业——谢澹在国子监读书,谢泽还在家学里,两人水平不同,谢缜便按着他们读书的进展,出题查考。 这会儿书房里安安静静的,谢缜点了一炷香,自己拿着书卷翻看,谢澹和谢泽则是认真答题。 入暮的天气依旧有点热,书房的门敞开着,谢璇在门口站着瞧了片刻,稍稍犹豫。 里头的谢澹却像是有所感应似的,原本正埋头疾书,却忽然停笔,看向门口。他左侧的胳膊还拿布帛兜着,见到谢璇的时候,却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