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万事万物。就像炼金,千年前打仗还是用青铜的刀刃呢,后来知道如何提升炉温,不就炼出了铁,以此为兵刃。还有那玻璃,若是没人钻研,怕不是还在烧琉璃呢,一片浑浊,哪能制出眼镜、马灯等物?” 听他侃侃而谈,赵顼却有些失望,他想问的可不是这些冶炼的小术,而是真正的纲常伦理。忍了忍,赵顼终究没能忍住,又深入了些:“那天道对人君呢,可有影响?” 啊?甄琼有些茫然:“有啥影响?” 见他这副模样,赵顼立刻绷紧了心神:“既然人法自然,天地之变,总该有些原因。若非上苍启示,又怎会生出诸般变化?” “人法自然,又不是自然法人,哪能出现什么都硬往人身上套的?”甄琼更迷茫了,“再说了,天底下这么多国家,能看到的皆是同样的天象。启示都一样,岂不要乱套了?” 听到甄琼说出“这么多国家”一句时,周遭内侍吓的脸色都白了,直接跪下了好几个。赵顼脸色也不大好看,强撑着道:“辽、夏又岂能称国?” 虽说他跟辽主有澶渊之盟的叔侄之约,夏主也自称大宋子侄,但是真正的天子,依旧只有他一个啊! “我也没说辽夏啊,那大食来的玻璃就不差,想来也是个大国。还有真腊、天竺、三佛齐啥的,不也都是邦国,有君主吗?”甄琼可是听韩邈说过,他的白糖生意已经做到了天竺了,从天竺引进红糖,在卖白糖过去,也能赚不少钱呢。 赵顼不由皱起了眉头:“皆是域外番邦……” “就算是番邦,估计面积也不小吧?有些都要航海上千里才能到呢。天地之大,可是出乎世人想象。只看地球自转,大宋所在也只是其一角啊。”甄琼干脆道。这么大的地球,每个国家都按照同一个天象指点,想想都不可能嘛。 赵顼这次是真说不出话了,航行千里能到的地方,国土就十分大了吗?那些番邦不都是拿了成船的金银、香料来换丝绸、瓷器、漆器等物,这等蛮夷,又有什么资格称国呢? 然而这小道说得如此笃定,倒是让赵顼又有些动摇起来。沉默良久,他才道:“那地球自转,是如何看出大宋位置的?” 这个好说啊!甄琼立刻把沈括当初的话学出来了:“地球不是个球嘛,上面就有曲面。因为有曲面,钟摆的转速才会不同。若是放在两极,十二个时辰就能转一周。若是放在赤道,肯定一动不动。按照这个规律,取钟摆的转速和角度,就能算出所在的位置了!” 赵顼只觉得头都有些发懵了,什么两极、赤道,这不是天球上的用词吗,怎么都搬到了地上?然而此刻“地如鸡子”也成了士林公论,他迟疑了半晌,只能道:“如此真能算出大宋所在的位置?” “能!我现在就能算!”甄琼立刻挺起了胸脯。 赵顼却摇了摇头:“不,还是要找人在各地立高台,测量一二才好。” 转速不同只是甄琼说的,未必是真呢。他当然要先派人去测一测才行了。 甄琼对于这个倒是没有意义,又补了句:“说不定还有地方日出日落跟咱们的时辰相反,有些地方春夏秋冬跟咱们的相异呢。地球博大,岂是玩笑?” 赵顼:“……” 他又有些头晕了。想象大地是圆就已经很难了,这种跟自己日月相异,季节相背的事情,难道不是《山海经》里的异闻吗? 可若是这些也是真的呢?其实现在,大辽的面积就不比大宋小多少,那从大食运来的玻璃、香料,也确实价值千金,豪富无数。这种国家的国主,就不能称孤道寡吗?可是如此一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又算什么呢? 赵顼的手又有些抖了,大胜的好心情也荡然无存。过了良久,他喃喃道:“那朕要如何治国呢?” 这话,其实是自语。若是那些天地异变,都不是指给他一人的,又要如何确定自己所为才是正确的呢? 甄琼却误以为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不免有些纳闷:“这我可不知了,官家不该问问那些臣子吗?” 赵顼猛地抬头,直直望了过来。可是那小道面上没有丝毫“劝谏”的意思,只是一片懵懂。心头一颤,赵顼慢慢攥紧了拳头。 是啊,圣贤们也曾说过这些的。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