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变了根本。 只是鼓励农桑还罢了,兴修水利,可是大事, 不知要动用多少百姓, 靡费多少钱粮。偏偏这农田水利法,还要举国为之, 以此考核官吏。若是下面为求考绩,胡乱施为, 岂不误国? 程颢考虑的,还是农田水利法本身, 程颐已经道:“常平仓、广惠仓皆是义仓,只为赈济灾民,平抑粮价。怎能以此借贷, 挪作他用?还要收息两分, 国债也不过五厘的利,借给百姓倒要翻上数倍,岂非残民?阿兄,咱们要在报上议一议此事啊!” 他说的义愤填膺,程颢却没有表示赞同, 沉吟许久,方才缓缓道:“农事为国本,这新法打着兴农利农的旗号,不好冒然驳斥。” 若是国债也就罢了,满朝皆是非议,他们登高一呼,自然能得追捧。但是这农田水利法,不论细节如何,本意还是为了增加田亩、提高粮产,是为国为民谋利的。一味驳斥,且不说会得多少认同,怕是天子都会疑心他们是沽名卖直了。 程颐一怔,也回过了味来:“阿兄之意,是避重就轻?” 程颢颔首:“重视农事,并无不妥,只是行事不可太急。开放常平仓供百姓借贷,朝中君子岂会认同?此事也可再议一二。” 程颐顿时明白了兄长的意思。这新法最大,也最容易受人诟病的,其实是以兴修水利考核官员。若是此事推行,下面不知有多少官吏要焦头烂额。而常平仓借贷,更是个竖起来的靶子,不打简直是浪费了。 如此一来,既能显示出他们对于农事的看重,又不至于显得逢迎新法,媚上邀功。可以说不过不失,中平稳妥。而这态度,对于《明德报》也是有益处的。今时可不同往日,《明德报》历经几次挫折,销量不过数百份了,再也容不得在这种大事上行差踏错。要是连这些人都弃他们而去,这一年来的投入,就全都打了水漂。不说精力耗费几何,就是折进去的钱,都让人胸闷。 还是兄长这等老成持重的法子,更为妥帖。 《京报》刊载新法,京中其他小报,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李格非立刻寻到了韩邈:“景声兄,这新法颁行,咱们报上可要议论?” “文叔以为这新法如何?”韩邈反问道。 李格非迟疑了片刻,还是照实答道:“兴修水利,开垦荒田,自是有利国朝。只是各州郡都以此为重,朝廷诸公未必会肯。再者,能治水的,又有多少?若是胡乱修建,非但无法惠民,还要平白浪费人力物力。” 他这话,倒是四平八稳,并不一味吹捧,也不一味驳斥。韩邈赞许的点了点头:“此事重在谋划,若是能在兴修水利之前,先定预案,令朝廷派精通水利之人审过,再行批复,方可稳妥。不过水利一事,关乎利益。截水断流、筑坝建堤的豪强数不胜数。朝中非议者,不会在少数。” 哪个大户高门,没有截流灌溉自家田亩的毛病?修水车、水碓的,更是不知凡几。现在水利锻锤、水利纺纱的作坊,也在汴水两岸建起。那些嗅到了腥味的巨贾,又怎肯轻易放过?就算朝廷不释出图纸,仿也能仿出来,需要水利的地方就更多了。朝廷突然颁布农田水利法,岂不是要断他们的财路? 因而新法本意不差,面对的阻力,却也不会少了。 李格非家贫,倒是从来没想过还有拦河的事情。诧异过后,不由也有些忧心起来:“那要如何立论?” 新法若真能实施,开垦荒地,修浚河道,乃至筑堤圩田,必然会使百姓受惠。若真因为触动豪贵利益,被罢免废止,也是一件憾事。 “既然咱们的小报喜讲古,不妨说说秦国的水利。能兴国致富,才是水利的根本。”韩邈笑着答道。 秦国有什么水利?自然是秦始皇时的郑国渠了。这故事本就传奇,更造就了关中粮仓,进而助始皇帝称霸天下。若是再往早探究,秦昭王时的都江堰,也是个传承千载的大工程。历代都要维护,至今还让巴蜀丰产,有“天府”之称。 小民并不学史,又有几个清楚水利之功?若是在报上写出,想来也能让不少百姓知晓水利的重要。而天下人皆知道了水利的重要性,那些抢占水道,独肥自家的豪绅,恐怕也要收敛一二了吧? 思路越来越清晰,李格非兴奋的点了点头:“我这就撰稿,务必要让天下人知其利害才行!” 新法一出,果真引来了朝廷不少官员的非议。御史中丞司马光更是直斥此有违祖宗之法,强征民力,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