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是长子也是独子,所以他必须承担起照顾你们祖父祖母的责任,这才没有分开住。你们兄弟人多,虽然每个人都应该孝顺长辈,但要是娶了媳妇后全住在家里,那可不够地方。”赵氏生怕儿子再发现什么不对,问得她圆不回去,先发制人提问道,“知道为什么不够地方住吗?” 双胞胎互相对视一眼。 一个说:“人太多!” 另一个则说:“房子太小。” 赵氏点头道:“都对。比如无双表妹,眼下大丫鬟就有两个,奶娘也是两个,还有二三等的小丫鬟若十几人,这还只是近身伺候的。粗使的婆子丫鬟只会更多,再加上出门时备马赶车,保护安全的,还有打理嫁妆田产铺子的,少说也得有几十口人。你们三个哥哥娶妻,估摸也是和无双差不多身份的姑娘,每个人都得有这么多下人跟过来。至于小郡主,人家身份摆在那儿,下人人数翻倍是最基本的。这要是你们五个成亲后全住在家里面,一下子多几百口人,怎么可能住得下。” 双胞胎在家学里不光学诗词歌赋,也有算学课,这番话自然听得明白,算得过来。 赵氏趁势追击道:“你们分别搬出去后,日子过起来,要养活的可不止妻子儿女,还有这些下人们,衣食住行都不能少,每月还要发月钱给他们。如今咱们家里,下人的月钱从三百钱到二两银不等,几十上百口子一个月光是月钱支出也得有小一百两。这还没算吃和穿呢……” 她说到此处便停下,看双胞胎掰着手指已算不清成亲后一个月到底要花多少钱的尴尬模样,假咳一声,以手掩口,遮去唇边的笑意。 “娘,那我要是赚不来那么多钱,岂不是一辈子不能成亲了?”杨天狄耳朵耷拉下来,一脸发愁道。 “那是啊。”赵氏道,“不过呢,若你们好好读书习字,将来参加科考金榜题名做了官,自然有月俸。学得越好,考得越好,官越大,月俸也就越多。你们看你们祖父还有父亲,不是都把家里从上到下养得肥肥白白的。” 科考杨天狄知道,立刻道:“那我今年也和三哥一起去童子试!” “童子试虽说没有年龄限制,不过你刚读到《幼学琼林》,恐怕考也是白考。”赵氏开始打击儿子,“你们知道么,有些人啊,像你们二哥同窗的蔺如清,读书用功,所以十二岁便成为秀才。可也有的,七老八十,一把白胡子都稀疏了,还年年在童生试里打转悠,半点功名也考不取,那都是他们小时候没用功读书的缘故。” 杨天戈点头:“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先生教过的。” “没错,就是这样!”赵氏道,“所以说,什么时候金榜题名、当官娶媳妇,就看你们现在多用功了。唉,娘虽然很舍不得你们吃苦,可是,如果到几十岁还没考出来,双双和小郡主肯定已经嫁给旁人了……” 她话都没说完,就见双胞胎争前恐后地跑出门去,口中还嚷着:“去找先生多上一堂课。” 为了早日将妹妹迎娶回家,杨天狄和杨天戈兄弟比以往加倍用功起来,从早到晚待在家学里,不是要求先生多教些内容,就是自动自觉提早完成功课。 要不是休沐日到,杨天恩与杨天浩从书院归家,计划带远道而来的两位表妹去楼外楼品尝美食,需要双胞胎一同作陪,只怕两个小家伙还钻在书房里不肯出门见人呢。 杨家五兄弟加君家两姐妹,一共七人,浩浩荡荡从总督府出发。 无双无瑕姐妹俩与三个小男孩子共乘马车,十六岁的杨天恩和十四岁的杨天浩则各骑一匹高头大马,一左一右为马车护航。 三月天虽算不得多热,但赶在饭点,是正午时分,日头当空照,也难免晒出一头薄汗来。 无瑕体贴两位表兄,怕他们渴了饿了,不时想着从窗口递出点心和茶水。她已十四岁,和表兄们年纪相近,一家人相处起来虽无男女大防的规矩,但总归有些害羞,于是她出主意妹妹出力,所有活计都有小小的无双代劳。 “大表哥,擦汗啦!”无双探出小脑袋,高声喊道。 杨天恩策马靠得车厢更近,弯腰侧身,额头凑到无双小手边,任由她拿着丝帕胡乱抹上一通。 起身时透过掀起帘栊的车窗,正好与在无双身后抱着她的无瑕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怔,无瑕率先反应过来,将妹妹抱回车里,迅速将青绸帘栊放下,将车厢内外阻隔开来。 杨天恩挺直腰背,若有所失地回忆起刚才擦汗时手帕上传来的真真馨香。 不知那是不是表妹之物呢? 马车行至楼外楼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