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那些话,她又忍不住鼓起勇气。这可是她第一次做这么重大的决定。 “我回娘家以后,将家里面的事情跟你姥姥说了。” “然后呢?” “然后你姥姥说我们家许是犯了太岁,所以需要冲喜。”喜妹娘咬咬牙,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冲喜!”喜妹目瞪口呆,反而是喜妹的爹若有所思。 “娘,你怎么信这个,若是谁家有人生病了,都找一个人来冲喜,那还要大夫做什么?干奶奶也曾经说过,冲喜都是骗人的,你忘记干奶奶的经历了么?” 喜妹娘愣了愣,有一瞬间的失神,可又一想到躺在床上没有丝毫生气的儿子,那一瞬间的退缩又消失无踪了。她叹了一口气,望着喜妹道:“娘怎么会忘记干娘的经历,可我有什么办法,家里没有银子了,你姥姥根本不肯借银子给我,只让我将这丫头带回来。冲喜这件事情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总要尝试一下的。” “所以,这个姑娘就是娘你带回来的冲喜新娘么!”喜妹整个人的恍惚了,她知道娘亲这样做是无可奈何之举,可若是让她轻易接受一个无辜的女孩成为牺牲品她也根本不能做到。她只能毫无意识地摇着头,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不可以这样,不可以。” “娘也知道这样不好,害了人家的闺女。可是,喜妹,你听娘说。这个丫头,是人贩子都不要的丫头,原因是她生了病,眼瞅着就剩一口气了,人贩子不愿意在她身上浪费精力,就把她给扔了。刚好被你的的大舅舅给救了回去,可灌了几服药都没好,你大舅就不乐意了,想随便找个地个扔了算了。刚好我回去了,你姥姥就说,干脆让这个姑娘跟我们晨哥结个亲,冲个喜。若是都好了就皆大欢喜,若是,若是……回头两人在底下也好有个,有个伴。” 说到这里,喜妹娘忍不住就流下泪来,那最差的结局,真的让她心如刀割。可晨哥的情况就那样了,她心里总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她这个做娘的,真的不想儿子真的不行了,到了下面还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所以,才听了她娘的建议,把这个姑娘带了回来。 “我们也不去祸害别人家的姑娘,这个丫头也是可怜,若是不行了,我们帮她埋了,也算入土为安。”说着说着,喜妹娘就哽咽的不行。她有什么办法?她什么办法都没有。 喜妹再也说不出什么,难道,真的让她娘将这个姑娘扔出去?她根本做不到这样。算了,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喜妹想了想还是找来了林大夫。林大夫看完后,只留下听天由命这一句话,连药都没有给她配。 一家人沉闷地吃完了晚饭,喜妹还额外给这个姑娘喂下了一碗米汤,至于其他的,就看这姑娘的命了,她也是没有办法了。久久未说话的爹居然开口了,他那被生活压垮的肩膀此时更加的佝偻,双手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粝的掌心,磨得呲呲作响:“我看冲喜这件事情可以。” “爹!”喜妹没有料到,连她的爹都同意了这件事情。太荒谬了,怎么可以这样? “俩娃就都那样了,谁也别嫌弃谁。若真不好,也好彼此做个伴,不孤单。”话一出口,平日里不慎言语的大老爷们都忍不住红了眼眶,他吸了吸鼻子,继续道:“就这样吧,娃她娘,你去看看最近的黄道吉日,就将这女娃接过门吧。对了,这女娃叫什么你知道么?所说是冲喜,生辰八字总要对一对的。不能马虎。” “有,有。”说着喜妹娘,摩挲着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这是她大舅给我的,说是人贩子留下的,是这丫头的卖身契,上面有着丫头的姓名和生成八字,只是我不认字,喜妹,你给娘看一下。” 这张卖身契实际上只是人贩子跟卖孩子家里面的人签订的草契。拿着这张契,买了这个人的人家可以去官府备案,这样,从此以后,这个被贩卖的人就从良籍变成贱籍了。所以,此时此刻的这个闭着眼睛的姑娘其实还是个良民,但是只要喜妹一家想,就可以将她变成贱籍。不过,喜梅一家谁也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是以为这张草契上记录的只是这个姑娘的名字与生成八字。 喜妹也曾跟着弟弟学过几个字,所以,自然是认字的。喜妹告诉她爹娘,这个姑娘叫小草,接着又具体的说了这个姑娘的生辰。于是,她娘便拿着这生辰去测跟她弟的八字了。 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小草委实也不好就扔地上啊,这一晚,喜妹是跟小草一起睡的。 喜妹抱着腿,坐在床上,她根本睡不着,她明白她爹娘的心理,他们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了。理智上喜妹能够理解,可情感上真的很难接受这件事情。接受了这件事,好像就要接受有一天弟弟就要离她而去这样一个惨痛的结果。 若是有充足的银子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