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她这么个懒人手里,真是辜负了这张好琴。常听人说,刀兵久不用,那就锈蚀朽坏了,房舍若不住人,也比住着人的屋子容易垮塌。 这琴若是在一个爱琴的人手里,时时拂拭,常常弹拨,想必音色会比现在更好吧。 陆轶拂开挡路的矮松走过来,笑着说:“今天倒是一饱耳福了。” 刘琰见着他就想捂住脸。 她刚才弹错了两处——桂圆她们既不懂音律,对这曲谱更谈不上熟悉,所以听不出来。但陆轶不是草包,流水这曲子又如此简单,他一准儿听出来了。 “这曲子我以前也学过的。” “啊?”刘琰有些意外:“你也学过?什么时候?” 小哥说陆轶读过不少书,刘琰也知道他身手好,不过倒没有听说过他会弹琴。 “还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外祖父活着时得闲了也会抚琴,流水这曲子是我母亲教过我。” 因为这曲子简单,很多学琴的人都会学这个入门。 刘琰起身把位子让给他:“来来来,你也弹一曲给我听听。” 陆轶也不推辞:“那我就献丑了。” 桂圆十分机灵,端了水来让陆轶也净了手。刘琰在一旁坐下,专注的看着陆轶。 不止是她,连桂圆、豆羹他们也都很好奇。 陆参判舞剑弄枪听说是个好手,昨儿射猎还拔了头筹,这不是新鲜事儿,大家可都知道了。但是他还会弹琴?这个却都是头次见着。 陆轶手指轻拨,弹的也是流水。 琴是一样,琴谱也是一样,刚才刘琰也是从宫调开始。 明明都一样,可是陆轶弹出的这一声琴音却比刘琰显得刚硬急促。 刚才公主弹琴,桂圆只觉得一声声清脆象晨起鸟儿啼鸣声,可陆参判这弹的,如果也要用鸟啼来形容,那这鸟准是被人一箭射中了。 这“铮”的一声响,象是有人拿锤子在她胸口敲了一下,桂圆顿时有些气滞。 陆轶接着弹了下去。 不远处四皇子眉头一动,睁开了眼。 这琴声与方才全然不同,刚才的琴音柔美清越,闭着眼睛只听琴音,也能想象出抚琴的人是一位清秀的少女,玉指纤纤。 可眼下这琴声铮铮,柔美是半分都没有了,琴音雄浑有力,如金戈铁马,利器锋锐,隐然有杀伐之音。 这琴曲四妹妹断然弹不出来。 三皇兄可没有抚琴的兴致——他也压根儿不会。 那还能是谁? 一旁毛德虽然听不大懂,但是刚才的琴曲软,现在的琴曲生硬,这他还是听得出来的。 “殿下?” 四皇子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近前服侍,一边摇头说:“好不容易偷得这么片刻闲逸,也让这粗人给搅和了。” 刚才听着妹妹弹的琴曲,四皇子都要睡着了,结果一换上了陆轶,就算他睡着了也得给聒醒。 真是煞风景。 刘琰倒是听得颇有兴趣。 她这几年学琴,有名琴师弹的琴曲她也没少听,但是清雅也好,缠绵也好,那都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