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起,三姐姐就要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和过去的她,完全不一样了。 三公主一直端坐不动,梳好头发,之后就开始上妆。脸儿涂的白白的,白的都要发亮了。眉毛重新修过,描得弯弯的,再施胭脂,描上红唇,贴上花钿。 刘芳以前也贴过花钿,刘琰也贴过,只是不常做那样的妆饰,不习惯。 未出阁的女孩子们看着刘芳妆饰完毕,由人服侍着穿上吉服。 每回穿吉服,刘琰觉得那不象穿衣服,那象披甲上阵。 这成亲的吉服比平时的更加不同。逢年节大礼的时候吉服都是一样的,这成亲的吉服却是一辈子就这么一回的,更繁复,更精致,更沉重。 看刘芳穿上吉服,一层层,一重重,带子扣子链子,简直象是五花大绑一样。 陈尚宫也跟着忙活,宫人把鞋子捧了过来,她弯下腰去替刘芳穿鞋。 刘琰呆呆的站在那儿好一会儿了,刘芳问她:“你怎么了?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她连说话都和平时不一样了,好象嘴巴不敢张大似的,声音象含在嘴里一样。 刘琰理解。 这脸上左一层右一层,里一层外一层涂得那么厚,简直象罩了一层壳子似的,还有那嘴巴,红通通油汪汪,想也知道很不自在。 嗯,要是刘芳这会儿大笑大怒的脸皮抖啊抖,没准儿那些粉会被抖下来!要是说话动作大点,这厚腻的唇脂说不定会粘到牙上,那一张嘴露出大红牙,多吓人。 刘琰也说不清楚自己刚才都在想些什么,思绪乱纷纷的,这会儿刘芳问她,刘琰顺口问:“你这一身儿,沉不沉?” 刘芳想点,但又不敢轻易晃动脑袋,红唇微张,说:“沉。” 陈尚宫帮她穿好了鞋子直起身来,笑容里透着无奈:“公主,今天可不能乱说话,在花轿上一路是不能出声的,到礼成之前你可能要谨慎。那些不吉利的字眼儿都不要说,最好连想都不要去想。” 刘芳面容僵硬,声音含糊:“我本来没多想,你这么一提醒,我这控制不住就要往歪里想了。” 屋里的姑娘们嘻嘻哈哈笑成一片。 可不就是嘛! 本来没这想头,被人一提醒,反而控制不住要去想了。就好象天黑了,有人要出门,本来很平常的一件事,结果有人跟他说,要是看见外面有浮荡的光亮那可能是鬼火,一定要小心,那这人出去之后就开始自己吓自己,看到点什么都以为是撞鬼了。 至于为什么新娘子坐轿不能开口,这个刘琰不懂,但成亲的好日子里,大家都想要处处喜祥,那些离啊绝啊死啊断啊破啊之类的字眼儿都是不能提的,时时记得说吉利的好话。 刘琰和其他人一起,送刘芳到了宫门口,看着她登轿,看着大红喜轿被迎亲和送亲的队列簇拥着离开宫门,过了双林桥。 “琰妹妹,咱们也走吧?”吴小惠拉了她一把。 她们跟去是借着送亲的名义,再不走就落下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