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雨没有一个字隐瞒,皇上问什么,她就老老实实答什么。 昨天晚上冯尚宫是这样同她说的:“公主,皇上从一个农家子,先是从军,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不说杀人如麻,可这些年里想同皇上掰腕子的人,有哪一个赢了?公主觉得论见识,论韬略,自己比那些人要强?” 刘雨摇头。 她平时纵然骄傲些,可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世上但凡有的阴谋诡计,欺瞒厮杀,皇上只怕都见识过了。公主觉得自己说几句谎,能骗过皇上吗?” 刘雨下意识地说了句:“骗不过。” “既然骗不过,那就说实话吧,说谎被皇上看出来,那是罪加一等。”冯尚宫给她支招:“只要老实承认错了,愿意改过,愿意领罚,皇上那一关不会太难过。” 刘雨以前从来不爱听旁人的劝,可是这一回她也知道自己闯的祸不小,而她身边的人,暂时能信的也只有一个冯尚宫了。 冯尚宫是这么跟她说的。 “别人背后可能有别的主子,即使公主这里不待了,也能换个地方当差。可奴婢和公主算是一条藤上捡着的两只蚂蚱,别人能脱身,奴婢脱不了身。公主倘若遭难,奴婢也落不着好。所以奴婢这是救公主,更是为了自救。” 这样的话以前要让刘雨听见,非得大发雷霆不可。 可是这回她没有。 因为她能感觉到冯尚宫说的全是实话。 要是冯尚宫这会儿指天誓日的表忠心说是为了她好,刘雨反而不敢信她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冯尚宫直说是为了自己,别人再不会对她说这样的话。 皇上放下手中的笔,站起来走到窗前,望着殿外的芭蕉出了一会儿神,问:“药是哪里来的?” “是……前年麓景轩闹过鼠患,当时领了一包药来,没有用完,我听到程先生病了要吃药的时候,就想来剩下这半包药。药放在库里,和其他杂物一起都是太监焦勇保管,我就让人去取了来。” “取药的是谁?” “是小宫女云儿。” “下药的是谁?” “女儿让身边的宫女绿翠去下药,绿翠回说还不是程先生吃药的时候,没机会下手。” 皇上问:“那药呢?” 刘雨愣了一下,冯尚宫没提醒她这个,她自己居然也没想到这事,被皇上问了才想,这药是害人的东西,绿翠没禀告她药如何处置了,她也就默认药是绿翠收着了。 “应该……还在绿翠手里。” “是么?” 皇上顺手从桌案下暗格中拿出一个纸包:“这个东西,你认得吧?” 刘雨抬头就看见用焦黄的厚纸包着的一个小药包,顿时一身冷汗。 “认,认得。” “这种要命的东西,你就如此轻忽慢怠,什么时候你自己的性命被人害了,只怕你还是个糊涂鬼。” 刘雨唯有说:“女儿知错了。” “说说你错在哪里。” 刘雨嘴干得厉害,舔了舔唇,小声说:“程先生严加管教本是一片好心,女儿却因此怀恨含怨,大不应该。因此想要害了程先生,更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