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几天。 你不红的时候,没人理你。你红了,谁都想沾光。 谁红跟谁玩,是这个圈子的常态。 你红起来,就会有人向你靠近。你越红,向你靠近的人就越多。 那些在你默默无闻的时候在你身边的人,就会被这些人挤开,推到后面去。 慢慢的,你自己都会不记得那些人了。 富易友,贵易妻,就是这么回事。 廖远这才,刚开始。 ☆、第98章 廖远回来的那天,已经是正月十八,元宵节都过完了。 他是按照他们那里的风俗,给吴老师过完了头七,才赶了晚上九点多的火车,第二天晚上快八点的时候回到了帝都。 郭智听到开门的声音,趿着鞋子就过去了。 廖远拖着他的行李箱站在玄关。他看起来有点憔悴,胡子拉碴,像是几天的功夫就成熟了好几岁。 “回来啦。”郭智不自觉的就把声音放轻了。 廖远沉默的看着她。 郭智觉得那双黑黢黢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和从前不同了。 廖远的手放开拉杆箱。 就抱住了郭智。 “我回来了……”他说。把脸埋在她颈窝,深深的吸了几口气。 都是她的气息,真好。 郭智嘴角勾起,抱住了她的男孩:“回来就好。” …… “我就是想……其实就想跟她说声谢谢。” 廖远洗完澡之后,换上郭智春节刚给他新买的睡衣,跟郭智脸对脸的盘腿坐在床上。他的情绪看得出来依然是低落的。 “没来得及。”他说,“我赶到的时候,我老师就没再醒过来过。后来情况不好了,要上呼吸机。医院让先交押金,我老师的儿子已经拿不出钱来了。一家子都是当老师的,儿子媳妇,还不如我老师,都是在镇上的学校。” “我就都先垫上了。”他抬头看着郭智。钱的事,他都会跟她交代清楚。 “嗯。挺好的。”郭智摸摸他的脸,肯定的道,“这种时候,就别说钱了,肯定人最重要。” 廖远沉默了一会儿,道:“……上了呼吸机,最后也没能救过来。” “最后那会儿,真的……回光返照了。睁开了眼睛,虽然没说话,但是眼睛睁开了一会儿。但就是那么一小会儿,时间特别短。给家里人告别都不够,我也不可能往前挤……我就站在后面。可是总觉得,老师……好像看见了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也都不不知道,就算看见我,她还能不能认出来我?” “我就是觉得心里难受……就想说声谢谢……都没机会……”他说着,眼眶红了,但是忍住了没掉眼泪。 他的老师去的安静冷清。并没有像有的电影里讴歌的那样,默默无闻的乡村教师桃李满天下,去世的时候,几百学生从全国各地赶来吊唁。 并没有。 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县城的普普通通的老师。她教的学生也都普通,没有什么有大出息的。 她离开的时候,除了家人,就只有一个学生在身边。 那个孩子就是廖远。 她只做过一年他的班主任。但县城真的很小,这里的人相互认识的很多。她从亲戚那里听到过关于这孩子父母的八卦,知道他的家庭情况。 她也见到过男孩偶尔脱下校服,里面秋衣上的烂洞。 她心生恻隐。 但她也只是一个薪资微薄的普通教师,没什么能力给予这孩子物质上的帮助。 她偶然看到了他和校外的无业青年们混在一起,作为一个老师,她没有袖手旁观。她去拜托了年轻的住校的体育老师,请他帮她看着点那孩子。 一念之善,一点师德,修正了廖远的人生轨迹。 她自己后来可能都把廖远这个孩子给忘记了。 但对廖远来说,这位他其实并不熟悉的老师为他做的事情,足以让他感念一生。 他却遗憾的,连跟她当面说声“谢谢”的机会都没有。 生命就是这么脆弱。 失去就是这么容易。 这是廖远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直面死亡。这种别离让他恐惧。 郭智看出了他精神上受到不小的冲击,她温言的安慰他,温柔的拥抱他,亲昵的亲吻他的脸颊。 “扎死了……”她抱怨。用手摸着,下巴脸侧,全是扎手的胡茬。 “刮了再睡,扎人。”她说。 拉着他的手把他拉下床,拖进卫生间。抽屉里翻出他的剃须刀。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