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右将军已死!” 她一直行马到能看见兵马的踪影,视线里出现了打马而回的罗小义和曹玉林。 他们身后的马背上是折断的突厥军旗,和带血的包裹。 “你们回来了?”她下意识看了一眼他们身后。 只有他们。 罗小义抹了把额上的汗:“嫂嫂放心,我这便去支援三哥。” 栖迟心中一紧,所以伏廷还情形不知。 罗小义领头,所有兵马都往那一处集结而去。 远处忽然一阵剧烈的马蹄声,像是被什么赶着远去,越来越远。 明明远离了,却像踏在耳边,因为实在太沉了,不用亲眼所见也能猜出是怎样庞大的一支兵马。 栖迟不自觉地也跟了过去,老远看见幽陵都督也已率人过来,身上已然受伤。 紧跟着又有斥候喊:“突厥撤兵了!” “大都护何在?”她立即问。 幽陵都督艰难地抱拳回:“大都护独领一支兵马守在最重要的通道上了。” 余音尚在,蓦然一声凄厉的高呼:“三哥!” 是罗小义。 栖迟瞬间心头像被揪住,一夹马腹就冲了过去。 雪下大了,纷纷扬扬,大风掀开了她头上的兜帽,雪花迎面扑了她一头一脸。 快马到了地方,是一条倚山傍坡的山道,混战的痕迹还在,四处凌乱,尸横遍地。 罗小义正带着人马冲向尚未退走的最后一波突厥骑兵。 他们后方,山道上堆积了高高的尸体堆,伏廷拄着剑立在那里,另一手还牢牢握着刀。 身旁是始终紧随的几名近卫。 马已踏到尸身,分不清是突厥兵的,还是北地的,甚至还散落着两个衣着显然是突厥将领的尸身。 栖迟下了马,朝他那里跑了过去。 伏廷盔帽已除,浑身浴血,一动不动。 她莫名的心慌,顾不上到处都是尸体和刺鼻的血腥味,一直跑到他跟前。 安北都护府的旗帜还高竖着,被生生插在了突厥兵堆积的尸体间,迎着风雪猎猎作响。 他身后所挡的方向,就是幽陵郡城池所在。 栖迟迎着他的眼:“你怎么样?” 伏廷的眼睛忽然动了一下,落在了她身上,丢了刀,朝她伸出手来,声比平常低沉:“扶我一下。” 她一把握住他手。 刚握住的刹那,伏廷陡然倒了下去。 近卫们连忙上前,栖迟已慌乱地抱住了他。 她吃不住重,跟着跪倒在地,手心里湿漉黏腻,全是他背后的血。 雪花落下,从他的肩到身下的地,片片浸为殷红。 “三郎。”她用身体支撑着他,颤着声唤他。 伏廷头靠在她肩上,没有声音。 栖迟转过脸去看他,只能看见他的侧脸,垂下的眼帘上沾上了雪屑。 她用力将他抱紧,身上似没了热度,声越发轻颤:“没事,三郎,没事,都结束了,我们胜了……” “别忘了你还要带我走遍北地。” “我和占儿还在等你回来……” “三郎,听见了吗?” 近卫上前来扶,曹玉林带着人马也赶了过来,李砚紧跟在她身后。 前方驱逐了突厥残部的罗小义也正返回。 听见了吗? 北地在你手中守住了,和之前每一次一样,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寸土地被侵占。 战事会造就英雄,也会造就疯子。 疯子已被除去,我的英雄能否回来。 风雪席卷,天地无声。 只余栖迟低低的声音:“三郎,我们可以回家了……” ※ 一个月后,瀚海府。 街头熙攘,比起过往热闹了许多。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