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廷抬手抹去脸上雪屑,朝府门内瞥了一眼。 她当时仰头看他的那双眼无端浮上眼前,看似什么事没有,就给他软软地来了一下。 瞧着端庄,却原来并不是个好揉捏的女人。 他娶了她,总不能用强,她既不愿,那便不碰就是了。 目光转回,他两腿一夹马腹,疾奔出去。 罗小义在后面忙打马追赶:“哎三哥,等等我!” 房内炭火刚熄,暖意未退。 新露在为栖迟穿衣,顺便告诉她,大都护早已前往军中了。 栖迟一点不意外,这间房离书房又不远,一早那男人马靴踏过廊下的脚步声便叫她听见了。 新露给她系上腰带,又在外给她披上一件防寒的厚披风,忽而在她脸上端详一下,担忧道:“家主可有不适?瞧着唇干得厉害。” 栖迟肤白水嫩,历来不见有瑕疵,一双唇更是如浸桃色,以前从未这样过。 见新露说的认真,她便坐去镜前照了照,唇是有些干。 她轻轻抿一下,说:“没事,北地是要干燥些的。” 新露可不这么想,如今在大都护跟前,家主要比往常更注重容貌才对。她马上就麻利出门,去为她取润养的膏方来。 前脚刚走,秋霜后脚进门,身上又穿上了男式的圆领袍。 她较为爽直一些,栖迟一般叫她帮着打理外面的买卖事,常有外出走动的时候。今日一早出去,也是去这就近的生意场上查视去了。 “家主,奴婢听闻件事。”秋霜神神秘秘地近前,将听来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通。 才这些天的功夫,邕王世子那事已传过来了。 据说邕王花了重金将东西赎了回去,将儿子打了个半死。 即便如此,坊间也已嘲笑起他来,说他不仅教子无方,还落魄到要典当王妃的首饰来过活了。 栖迟只当做个笑话听在耳中,笑了笑:“但愿那邕王世子能记得教训,以后不要再胡乱招惹生事了。” 总得叫他知道,有些人不是能随意招惹得起的。 秋霜正觉畅快呢,笑道:“家主说的是,如今世子已在大都护府上,以后自然不会再有人敢随意欺负他了。” 当然,栖迟心说:否则千里迢迢来这里做什么呢? 侄子的事,有一就有二,她需看得长远。 比起温柔的光州,这里纵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可这里有她的丈夫,还有他丈夫手上一方不可小觑的雄兵。 就如同经商,这些,都是本钱。 只是可惜,那位丈夫压根没将她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栖迟又无端生出些闷气。 伏廷。她倚在镜前,手指绕着鬓边发丝,想着那男人,那刀削似的下巴。 心里说:像个石头。 转脸看一眼窗外,她对秋霜道:“留心着时辰,城门落时要记得告诉我。” 秋霜不明所以地应下了。 ※ 小雪飘到后来便停了。 城门落时,三通鼓。 伏廷返回。 罗小义跟在他身后挤进府门,将马交给仆从去喂草,搓着发僵的双手笑说:“三哥,兄弟知道不应该打扰你与嫂嫂,但还是想在这儿烤会儿 火再回去。” 顺便,吃个饭再回去也好。 反正他那位县主嫂嫂说她花得起。 他不比他三哥,自认没脸没皮不嫌羞的。 伏廷没管他,这家里他也来惯了,只说了句:“别再往主屋跑。” 是不想叫她觉得他跟前的人没有规矩。 “是,我知道嫂嫂在那里,怎么还好意思再去。” 人说狼崽子也知道护食,他三哥如今也知道护食了。罗小义在心里悄悄编排了他一番。 至后院门中,远远瞧见新露伸了下头。 罗小义瞧见她手里捧着自己朝思暮想的炭盆,落慢一步,走了过去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