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得体,在外面就有在外面的样子。” “你确定?”明姝撇撇嘴,还在为刚才突如其来的擦枪走火赌气,气他太性急。 “那么,在家也该有在家的样子。”他道。 “……在家的样子?”看着他冷冰冰的面孔上,一双眼睛却似烈火般炙热,明姝预感不妙,赶紧抱起粥碗,可怜兮兮地道:“我还没吃饱,我饿!” “正好我也饿,咱们一起。”晏子钦点点头,却已欺身上前,把明姝困在竹榻上,“顺便教教你什么是在家的样子……什么是琴瑟和谐、鸾凤和鸣……” 第二日一早,晏子钦就照常上朝去了,明姝却瘫软到不省人事,被春岫叫醒时,已经天色大明。 “不早了,娘子再不起来,姑爷都要散朝了。”春岫扶起明姝,递上一碗金色的药汁,这是明姝喝惯了的补品,有些苦涩,平日都忍着喝了下去,偏偏今日没睡醒就被吵醒,心情不悦,耍起性子扭头不喝。 春岫打趣道:“娘子就喝了吧,不喝这个,姑爷昨晚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明姝接过药,更难以下咽,点着春岫的额角笑骂道:“好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和我说起浑话,怕不怕我回去告诉母亲,打发你回去。” 春岫知道她是假生气,笑道:“娘子尽管去说,我的话字字句句都是好话,夫人不会怪我的!” 临近新年,天愈发寒冷,连月的阴云却悄然散去,雪霁后白亮刺目的冬阳高悬在湛蓝无尘的晴空上,虽不觉温暖,却带给人无限的希望。 丁谓的案子终于尘埃落定,其本人削职夺爵,四子落职,全家被押送往雷州之际,半个汴梁城的百姓都来看热闹,还有携带着残羹剩菜的,一齐往丁家的船上掷去,场面混乱不堪。 若问他们和丁家有什么过节,他们倒说不上来,只说是憎恶贪官,惩恶扬善。 “朝廷若是能更进一步,把王钦若那个尸位素餐的昏官一并处置了多好!免得他安安稳稳告老还乡,还要百姓们交税出钱养他!”人群中,一个气血方刚的年轻士子喝道。 很快,身边有一群人纷纷响应他的话,看样子都是他的同窗,其中一人道:“官家启用诸如晏学兄、韩学兄、王学兄等等后生学子,便是为了肃清吏治,重整朝纲,岂不正是我辈用武之时?依我看,那些无所作为的老臣迟早要被淘汰。” 又是一阵附议声,原来这些人都是新入门的京师广文馆学子,准备参加后年的春闱大比,他们口中的晏学兄、韩学兄、王学兄正是晏子钦、韩琦、王尧臣等人,均是天圣年间的进士。 就在一边倒的赞许声中,有一个面容端方,双目狭长,年纪二十上下的学子,明明长了一张爱开玩笑的脸,此刻偏偏神情冷淡,低声自言自语道:“我看未必。” 他的声音虽小,却还是被身边人听到了,怒目而视地质问他:“永叔,你什么意思?是在质疑我们还是在质疑朝廷?” 欧阳修,字永叔,可谓是个占尽了便宜的表字。 此时的他还是个踌躇满志的年轻人,兴许因为年少丧父,和母亲郑氏夫人相依为命、投亲靠友的童年带给他冷眼旁观的沉着,当同龄人都在盲目热血时,他还能冷静地看出时局中的矛盾处。 欧阳修道:“晏、韩、王三位前辈怎么样,我不知道,可若凭着你们这些好高骛远、不知深浅的人冒进,朝廷可算是毫无希望了。” 敢在群情高涨时放冷话,欧阳修毕竟年轻,不知三人成虎的厉害。 不知是谁高喊一声,“欧阳修是贪官的余孽走狗!”也不知是谁挥出第一颗拳头,总之场面变得混乱不堪,待欧阳修逃出是非场时,巾帽也跌落了,鞋子也蹬掉了,袖子被人撕去半扇。 像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一样逃回旅店,重重合上门,靠在门板上喘着粗气,就见同住一屋的好友,年仅十九岁的王拱辰穿着一身格外宽大的簇新银红大氅跳到自己面前。 “欧阳兄,快看,我穿上状元袍子啦!”王拱辰嬉笑道,眼睛本就因睫毛纤长而显得毛茸茸的,如今笑得弯如月牙,更觉稚气率真。 欧阳兄挑眉拈起王拱辰身上的衣服,问道:“这……这不是我新做的那套衣服吗?” 这是他的“准岳父”开封知县胥偃所赠,直到他客居馆舍,贫寒寂寞,时常送来财物,以表慰问。 王拱辰摇头晃脑道:“是啊,这衣服是你的,外面人都说欧阳兄就是天圣八年的状元!” 欧阳修一直把王拱辰当弟弟看待,也不拘泥,颓然落座,笑着叹气道:“外面人瞎说的·,哪里作数?” 方才,王拱辰只顾着看自己,没注意欧阳修,如今坐到他身边,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