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问了一句,石隐垂了眼,顿了顿后方才淡淡回了一句: “无碍。” “那就好。” 木容勉强一笑,石隐却再不接话,木容愈发觉出心中难受,她的担忧原来果然成真,于是垂了头,难免露出几分落魄来。 石隐回头去看时便见了她这般模样,只一想起云深送入木家的聘礼和木家交出的她的庚帖,就觉着手里不住的发烫,便伸了手过去。 木容见他忽然伸手过来,心中一喜,只是抬眼去看,却见他手中一个红封,不明所以接了在手,翻弄了几下打开来看,登时一惊: “这是……我的庚帖?” 这上扬语调登时令石隐明白,神情倏然间便缓和了过来。 “前几日云深送聘礼入太守府,木大人亲手将这封庚帖交予了云深。” 木容一惊后心中冷笑,真是好个父亲,竟要卖女儿来求取利益。只是一想石隐方才那疏冷神情和现下这般,莫非石隐以为是她愿意收了聘礼给了庚帖?她心中一动生出了几分试探之心,拿着庚帖便露了几分愁思: “我父亲既将庚帖都给了云家,想来这场婚事他势在必行,那隐先生又是为什么要悄悄从云大人那里拿回庚帖?” 她带有些小心翼翼,却万分害怕他说只是因为她曾说过不愿嫁他才出手帮她。 自木宛那日一问后她才恍然想起,从前世到今生,她深刻记得的那些人,或同她血海深仇,或为保她而丧命,总也和她有着深到化不开的关联。 可唯独石隐,长久的几十年里也只仓促的见过几面而已,却是总也萦绕心头。似乎在她临去前那一面,他的泪水是滴进了她的心里。 只是如今方才不过明白心意,却又饱尝畏惧失去的恐慌。 石隐只看她拿着那庚帖,神情又渐渐冷去: “只看你心意。” 木容只想激他一句若她改了心思愿入云家了他是否肯助她一臂之力?可话到口边她却还是没敢说,怕他一句应承她就再没了退路。 心里百感交集,从遇刺那日起就没安下的心,怕他因自己是木家女的身份而也退避三舍的担忧再也压不住,抬手将庚帖撕了一个米分碎,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可却仍旧一句不提。 石隐只是静默看她这一番忽然发作,眼光随那些碎片落了地。 “你将庚帖撕了,要拿什么还回去?” 一听他还要将庚帖再送回,木容一颗心碎的好比地上的庚帖。 “那就请先生再制一封送回吧!” 言语中带有几分赌气,石隐垂眼,从袖中又抽出一个红封来,递在了木容跟前: “那就换这个吧。” 无波无澜的声音,却衬着木容心底的翻腾,几经气息不稳,她回身意欲将这红封也撕了米分碎,却是伸手的空当里,石隐手往回一收避开了去。 “你再撕了,可就没有了。” 他说着将红封打开,伸去了正是悲愤的木容跟前,木容只扫过一眼,却是登时怔住。 同样的年月,同样的日子,只是那时辰却比木容早了一个时辰。 “这封庚帖,你觉着怎样?” 他仍旧波澜不惊,木容心底却是忽然拨云见日,难以抑制的嘴角一扬,只是眼神终究还有黯淡,却算是平和了心境: “就这封吧。” 他和自己想到了一起去,用木宁的庚帖替换了自己的庚帖再悄悄送回。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