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庞是清贵而漠然的。 一盏酒空了,他眯起醉意朦胧的眸子,低哑地道:“十七,我还要喝。” 声音清冷,并不见醉意,可是柴大管家知道,他必然是醉得不轻。 柴大管家撩起灰袍来,跪在那里,恭敬地道:“殿下可知,为何殿下饮酒必醉?” 萧铎挑眉,烛火迷离中,俊美的脸庞上有一丝红晕,他哑声问道:“为何?” 柴大管家长叹一声:“因为借酒消愁,乃是凡世庸人所为,九殿下龙章凤姿,乃不世出之英才,生来帝王之格,非世间凡夫俗子,怎可耽搁于男女之情,让自己沉沦其中不能自拔。” 萧铎听得这话,却是冷笑不止:“柴火,你告诉我,什么是情,为何我会招惹了,又弄得自己撕心裂肺,不能自已。” 柴大管家俯首望着地,地上以白玉石板铺就,上面烛火摇曳,光影迷离。 他苍老的声音中带了一点悲凉:“主爷,于世人而言,情或许是人之所钟,可是于主爷而言,情是毒.药,情是水草,情是寒鸦塘外一片惨败的荷叶,一旦陷入其中,便缠绵不休,让主爷坠入万丈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萧铎听闻,却是一愣,愣了半响后,忽而间就仰起颈子,哈哈大笑。 笑声凄凉,狂放不羁,一缕黑发掩映在他刀斧凿刻一般的脸庞间,让人看不真切他的眉眼。 柴大管家低头轻叹:“九殿下,你若能过此关,从此后我便是坠入耳鼻地狱,永世不得翻身,也心甘情愿啊!” ******************** 这一晚,阿砚麻木地站在灶台边,准备着醒酒汤。 先将青梅糕和山楂糕切成小粒,又把白梨切成小片,之后再用糯米粉做成豌豆大小的汤圆。那边吩咐厨娘洗净了锅,加水烧开了后,在水里放入了葛仙米和百合等,待到煮沸了,再加了白糖,放进小汤圆,并放入山楂粒、青梅粒,雪梨片并醪糟汁等,一时等得锅里烧开了,便取出来,并滴入几滴白醋。 今日又是颍荷当值,她吩咐颍荷将这粥仿佛白瓷煲中,这才道:“这个是八仙汤,和往日常见的八珍醒酒汤并不同,有解醉酒之功效,亦可以补脾益肾的,唱起来也酸甜可口。” 颍荷点头:“好,我这就赶紧送过去,怕是那边等急了的。” 一时颍荷去了,阿砚打了一个哈欠,脑中晕沉沉的想睡,可是外面呼啸的风就那么拍打着厨房门,她也睡不真切。 如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怕是再熬一熬,天都要亮了,又该准备早膳了。 正想着呢,门却是开了,阿砚听着那脚步,只因为是颍荷回来了,便随口道:“怎么又回来了?” 谁知道话音出去,却不听到回音,抬头看过去,不由吃了一惊,竟然是何小起。 何小起面色苍白,眼眸深深地陷进去,显见得精神极为不好的。 整个人瘦了许多,身上的袍子裹在身上,犹如裹在竹竿上一般,空荡荡的。 阿砚忙过去,紧声问:“一直想找你,却根本找不到的,你最近去了哪里?看你这样,倒是像大病了一场?” 何小起麻木地摇了摇头:“我是病了一些时日,不过如今已经好了,我之前一直住在一个僻静院子里,是以你才没见过我。” 阿砚上前,还待问他其他,比如那一日自己险些被萧铎掐死,他当时如何,可曾被殃及,后来萧铎又是怎么放过他的。 好多时日不曾相见,如今她是有万千言语要问的。 谁知道何小起却摇头道:“这些话留待日后再说,我如今偷溜过来,是有一件大事要告诉你,这是十分机密重要,关系性命之忧,你可要听在心里,牢牢记住。” 阿砚一听,竟是关系性命大事,不由皱眉:“发生什么事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