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寒之事,不曾好生休憩过。 沁瑶想起曾和蔺效误将缘觉视作奸佞之人,不免暗生出几分愧意,讪讪地跟缘觉相对着坐下,看一眼院外,见外头已然天色昏黑,不知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扭头问立在身后丫鬟道:“什么时辰了?” 丫鬟道:“回世子妃的话,已是酉时了。” 沁瑶一惊,没想到自己一觉竟睡到了傍晚,怕师父饿坏了,忙让令传些素菜上来。 清虚子早前睡得不踏实,躺在床上,一会担心怡妃的人已顺藤摸瓜疑到了缘觉头上,进而发现阿寒的藏身之处,一会担心不能一举扳倒怡妃,反而连累了沁瑶和蔺效,忧心忡忡,辗转反侧,哪能睡得着。 眯了一会,便早早就起来了。谁知沁瑶睡得极沉,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知道她累坏了,也没忍心叫她,在屋里闷坐了一回,便出门在院子里转了转,见这处密宅隐蔽安全,但几乎与世隔绝,难以打探外头的消息,愈发焦躁不安。 亏得蔺效办事速度极快,很快便送了缘觉跟阿寒平安来了密宅,他忙着问了缘觉一回外面的状况,知道怡妃暂未疑到大隐寺头上,宫内宫外也风平浪静,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更加悬心,“这毒妇这些年没少培植自己的势力,上回书院的阵法出现纰漏,她反应何其迅速,当晚便派人去书院杀人,可见她行事的果决程度不属于男子,手底下怕是少不了替她出谋划策的能人异士。” 说话间,饭菜呈了上来,除了阿寒,沁瑶等人满腹心事,都胃口不佳,勉强吃了几口,便先后放下了筷子。 只有阿寒丝毫不受外界影响,埋头吃得甚欢。 沁瑶顺着清虚子刚才的话想了想,忽道:“我一直在想那个帮怡妃布阵的道士是谁,我听世子说,当年李天师曾在先皇面前旁敲侧击地说过蕙妃的不是,导致先皇极恶蕙妃,皇上知道此事后,对李天师颇为记恨,乃至在登基之后,一直有意打压道家、抬举佛家,也因为这个原因,近二十年来,从未听说有哪位道士在长安城声名鹊起,更无人能像当年的李天师那般随意出入宫廷,可见此人要想接触怡妃,绝不可能采用正大光明的方式,只能暗地里跟她往来,可怡妃毕竟是深宫之人,那人究竟用的什么身份,才能不引人注目供怡妃驱策呢?” 清虚子道:“道门子弟供权贵驱使,所图的无非是权势或富贵,这人从二十年前起便跟怡妃勾结在一处,这些年估计也没少帮怡妃做事,要不然上回云隐书院出事之后,那人绝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便重新固阵,照为师看来,此人显然一直藏在长安,甚至很有可能就藏在怡妃身边。” 他说着,凶巴巴问缘觉道:“那妇人虽时常待在深宫,但你这些年在皇上面前混得风生水起,想来总能找到机会跟那毒妇打几回照面,难道就不曾发现她身边有什么不对劲之人?” 缘觉皱眉看他一眼,还未说话,沁瑶却忽然心中一动,想起来一事,“上回在寿槐山,因蝎子精招来了漫山遍野的山妖,营所乱成一团,世子从山崖下救我上来后,遍寻不到皇上踪迹,惟恐皇上被山妖所害,好不容易找到营所后头一座小山坡时,发现皇上和怡妃好端端站在山坡上,身边竟一个山妖都没有,当时我还奇怪了一下,可因没想到怡妃会有问题,便也没往下深想。” “哦,竟有这等事?”清虚子道,“当时山上山妖那么多,虽道行不高,但若没有道术,不可能将山妖驱离得这么干净,想来那人定是在山坡旁设了看不见的辟邪阵。阿瑶,你可还记得当时皇上和怡妃身旁都有什么人?” “我只记得有太子,”沁瑶思忖着道,“但当时山坡上太乱,蝎子精很快便从地底现了原形,山坡下又从四面八方涌来好些保护皇上的将士,我们忙着对付蝎子精,也就没空再管旁人了。” 太子?清虚子跟缘觉对了个眼,二十年前,太子不过襁褓之中的婴儿,书院内的阵中阵怎么也不可能是他设下的。 “照老衲看来,此人定是当时跟着皇上和怡妃上了寿槐山的人,”缘觉沉缓的声音响起,“而且以此人的道行,绝对不会看不出寿槐山上有邪物,却并未阻止皇上上山,此间种种,由不得人不深想。 ” “难道这人还想趁乱害死那狗皇帝不成?”清虚子惊讶地笑起来,“胆子倒当真不小,莫不是那毒妇这些年看皇上眼色看得不耐烦了,想早早蹬开狗皇帝,好让自己那个假太子儿子上位?” 缘觉并不反驳清虚子这说法,“这人能背弃道家本义帮怡妃做下这许多伤天害理之事,可见其野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