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澜王府的当家主母,又惊又喜,忙上前对沁瑶深深行了一礼道:“多谢道姑的再造之恩。” 沁瑶不忍告诉她家人的噩耗,只拉了她在一旁坐下,细问周夫人这两月来在妖洞中的情形。 她问得隐晦,但周夫人却是个极聪明的人,一听沁瑶的话,便明白过来了,脸色虽忍不住有些发红,却仍坚定地摇头道:“那怪物只将我掳到洞中,令那四脚蛇看管我,却从未侵犯于我。” 沁瑶不意外,像巨蝎这样有着上千年修行的怪物,早已超脱了七情六欲,虽已修了人形,等闲不会为□□所驱使,因而他掳这些人势必还有别的目的。 她又问:“周夫人,你能不能将这两月以来妖物都在洞中做了些什么一一告知于我?” 周夫人虽然外表柔弱美丽,实则性情坚强,否则被那妖物掳在洞中这么长时间,早已吓得神智不清了,岂能像现在这样镇定沉稳。 听得沁瑶这么问,她深吸了两口气,细细回忆道:“那日我跟夫君携了家人从定州赶赴长安,路过一座无头山,忽然飞沙走石,天色昏暗,随后我便被那妖物从马车中拽出,当时我见那东西骇人,立刻昏死了过去。再醒来,便到了那处崖下的山洞中,那怪物见我醒来,只让那个四脚蛇看住我,我起初以为必死无疑,可此后四脚蛇时不时弄些野果给我吃,看着竟是怕我饿死了的意思。” “此后那鬼东西又陆陆续续掳了两名小娘子来,后头来的那名后背有伤,那鬼东西见了,不知从哪采了些草药给那位小娘子用,可效力甚微,伤口仍不住往外渗血。” 沁瑶暗暗点头,所以才有后来让獐子精到长安城买药一事,想来獐子精虽被他们捉住,鬼剑士又另派了妖精买药。 “前几日十五那夜,”周夫人犹豫了一会,又看着沁瑶,补充道,“我估摸着是十五,因为那晚的月亮极圆。那鬼东西本已好些日子不见了,那晚却突然来了,将我们三个人一道拖到崖底,令我们跪着,这鬼东西自己却站在我们身后,双手高举望着天,嘴里念念有词,不知要做些什么。后来念了好几回,那东西不知为何发起狂来,在崖底发了一气疯,震碎了好几块巨石,才将我们三人又卷起来丢回洞中。当时我们当中有位姓刘的小娘子险些被他给吓得昏死过去。” 沁瑶听得心惊,这东西莫不是要摆阵?可无论佛道哪个阵法,都讲究个至阴或至阳,从来没听说过用已婚妇人摆阵的先例,难道是因为掺杂了周夫人在内,蝎子精才未成功? 她暗暗看向周夫人,她已然生育几个子女,年纪最少也三十往上,但因貌美异常,看着直如二十许人,若不是挽着妇人髻,轻易看不出她的妇人身份,想来蝎子精虽然修炼多年,但毕竟是妖邪之物,怎能识得这些凡人的圈圈绕绕。 只是这蝎子精为何会骤然现世,又为何要摆阵?她想了一回,只觉千头万绪,怎样也无法理出个清晰的思路来。 她坐不住了,急欲去青云观问个明白,可想到周夫人至今不知道真相,不免有些踟蹰。 可若再一味隐瞒及拖延,对周夫人来说无异于慢刀子炖肉,太不公平。 她暗暗咬了咬牙,拉了周夫人起身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去青云观的路上,周夫人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变得异常沉默。 沁瑶看在眼里,悄悄叹息,这样的生离死别,无论对谁来说都是命中一道难以跨越的坎,即便有大智慧者,也少不了悲伤难过,更何况周氏夫妇这样的恩爱夫妻。 她握住周夫人的手,故作闲聊的语气问她:“家中可还有亲人,这回都一道来了长安?” 周夫人心下这时早已凄惶一片,不过因未眼见为实,怎么也不愿往那方面想而已,听沁瑶如此问,便道:“还有一个大女儿,今年十四,因我们夫妻俩平日忙营生,便送到沧州她外祖母家养着,这回来长安时,想着路途遥远,怕她跟着受累,便未带她同来,打算安顿好后再去接她。” 沁瑶心里那股闷得慌的感觉总算舒服了,好歹周夫人还有位亲人,而儿女素来是父母的牵挂,想来周夫人即便再悲痛,为着女儿,也能好好活下去的。 到了青云观,门口站着几位大隐寺的和尚,沁瑶见了,知道缘觉多半在观内,心中一动,便让常嵘等人在观外候着,自己领了周夫人到后院。 院中只有福元和阿寒,也不知道谁弄了个蹴鞠,两人正在院中蹴鞠玩。 沁瑶见师兄玩得满头大汗,不由想起小时候师父便常给他买些皮影戏、小木头人之类的玩意,说起来,师父虽然阴晴不定,对师兄却真是好得没话说。 阿寒和福元一抬头,看见沁瑶,高兴极了,忙要开口打招呼,沁瑶却做出个噤声的手势,让周夫人在院门口等候片刻,自己调匀内息,极力不发出声响,猫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