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要饭的,碗里有两个铜钱,一定会立刻拿进手里,或者揣在怀中,放在碗里容易被人抢走,有时候,狗也会抢的。” 谭锋:…… 宁溪月:…… “小宁,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经验这么丰富?” 张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声咕哝道:“有时候家里揭不开锅,我也会出去要饭。而且我如果遇到姐姐这样的贵人盯着我看,我一定会上前讨饭讨钱,一般都能得手。” “没错,这是第三个疑点。” 谭锋点点头,却听宁溪月意兴阑珊道:“那又怎样?终归都是穷苦百姓,就算这人不是要饭的,怕也是被陈府害过的人,所以这会儿故意来膈应他们。您看,这么大一条街,就咱们几个,可见这陈家平日里是如何嚣张霸道。大概这几日知道圣驾在扬州,所以不敢放肆,等圣驾离开,怕是那人立刻就要倒霉了。” 谭锋沉吟点头,忽见张宁从袖子里掏出刚才在零食摊上买的一包花生,蹬蹬蹬跑过去,不知和那乞丐说了什么,接着又跑回来。 “小宁,你做什么?”宁溪月让这孩子吓了一跳,就见他郑重其事道:“我去送他一包吃食,告诉他,在这里呆几天就算了,过两日圣驾离开扬州后,千万别来这里,不然会被这户人家放恶狗咬。” “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不枉姐姐这几天的教导。” 宁溪月欣慰地摸了摸张宁的小脑袋,眼看陈府两个家丁目光不住向她们瞟过来,她便笑道:“咱们总留在这里,怕是要让人家心里打鼓,还是去别处吧。” 谭锋点点头:“也好。”说完又看了眼那不为所动的乞丐,忍不住摇头道:“真是想不通,他就坐在这里,到底要干什么?难道真是为了膈应陈家?” “想不通就不想了,多简单的事儿。不管是为了什么,只要陈亮被绳之以法,这人应该也就不会在这里了。” “也是,在没心没肺这一点上,我实在是该向你多学习,有你这份心性,再复杂的事情,都能变得简单。” “少爷,您这真不是骂我?后面还行,就前面那句话,怎么都觉着不像夸奖。” “怎么可能是骂你?我真正是羡慕你呢,须知大道至简,这世间的事,化繁为简才是最难的。” 两人说着话渐行渐远,李庄和侍卫们也忙都跟了上去,待他们的身影远去之后,那坐在墙根下的乞丐忽然抬起头来,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森森看向陈府高墙内的屋檐,目光中的杀机一闪而逝。 离开陈家,走了约莫二十多里路,路边景色便渐渐荒凉,如果谭锋和宁溪月在这里,保准要大吃一惊,因为这里看上去竟是和广陵县的贫民窟差不多,甚至还稍有不如,但问题是,离此处不远,便是盐场,这些人的生活怎也不至于如此困顿的。 “吴大叔。” 乞丐喊了一声,瞬间从大大小小的棚子下和茅屋中钻出几十人,看见他,都纷纷招呼道:“启哥儿,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事情有了眉目,我自然就回来了。” 程启一笑,钻进一个看上去还算宽大的茅草屋中,不一会儿端着碗水,一边喝一边走出来,而茅草屋前的空地上,此时已经聚集了不下三十人,都是高大却瘦削的青壮年汉子,一个个晒得黝黑,面上满是激动渴望的神色。 “启哥儿,你说事情有眉目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终于可以动手了吗?” 有人压低了声音问,而茅草屋中又走出一个中年人,手里拎着条长凳,到了一张破桌前,他将凳子一放:“启哥儿,你坐。”一边向四周看了眼,见每个方向都有人把守望风,这才放心。 “好。”程启将那碗水一口气喝干,伸手抹了一把脸,因为手上沾了水,所以他脸上的污泥立刻被冲刷掉几条,露出如玉般的白嫩皮肤。 他来到桌子前,坐在长凳上,伸手将桌上一张纸拽过来展开,指着上面的图沉声道:“陈府共有正门,西角门,后门三个地方可以进人。到时咱们便从这三个地方冲进去。只是有一条,大家切记,陈亮和他那些为虎作伥的狗腿子可杀,但是妇孺老人,必须放他们一马,这是关系到大家伙儿活命的关键,一旦杀红了眼,鸡犬不留,到时候我们也是死路一条,都记住了吗?” “杀了就杀了,死路一条就死路一条,那陈亮这些年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就算全家死绝,也是他的报应。老天没有眼睛,我们就来替天行道……” 人群中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猛地低吼一声,不少人也跟着附和点头。 程启的面色阴沉下去,耳听得周围议论的人越来越多,他忽然狠狠一拍桌子,沉声道:“都忘了我当初的话吗?陈亮和他的狗腿子固然该死,但他的家人,除了他老婆外,很多小妾也都是被抢去的苦命女子,她们凭什么要替陈亮陪葬?还有你们,你们只为了自己杀个痛快,就把老婆孩子高堂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