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闷热的屋里头终于有了一丝凉气,着实让人舒适了许多。 老国主瞥了一眼桌上的钱袋子,眼眸流露出不屑的神色,他想了想,伸手拉开系着钱袋子口的带子。 他只轻轻地一扯,里头就露出了金灿灿的黄色。 老国主愣了一下,很快地将这钱袋子拿在了手里,都不用掂分量,就知道这里头的金子十足的重。 他原以为只是寻常的金子,可当他从钱袋子里拿出来的时候,讶异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这可是沉甸甸的金饼!金饼中间内凹处皆是镶着一个“宸”字的玉。 老国主颤抖着手,数了数,这钱袋子里头放了三十枚金饼,单一个就可抵齐湮将士一月的军饷。 方才那萧芜暝是怎么说来着? 郸江乃不毛之地? 此等纯金再内镶上玉,做工如此考究,却只是抵做钱物用。 老国主当下深感后悔,倘若他不计较嫁妆,或许得到的不止是这三十枚金饼。 潺潺的雨声透过帘栊,雨势渐收,桥下波光柳色碧溟蒙。 筎果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手里捧着丹霜煮的姜茶,坐在窗边,漫不经心的小口喝着。 左等右等,等不来萧芜暝,倒是等来了刚从卫馥璃那里回来的巫马祁。 他一脸的郁闷,站在岸边的树下来回打转着。 “小主子,姜茶要趁热喝才行。”丹霜见筎果手中的那碗姜茶已经没了热气,忍不出开口提醒道。 丹霜不说,筎果倒还没想起来,经她一提,少女将手中的姜茶放下,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往蹲坐在门槛的破浪看了一眼。 “是谁说来着,你煮的姜茶没有姜味的?简直是骗人,你的姜茶浓郁呛人的很。” “姜茶自然是要这样,才有效。”丹霜眉头微蹙,“是谁污蔑我做的姜茶没姜味的?” 筎果小手朝着破浪一指,丹霜随即卷起袖子找人算账去了。 少女坐在窗边,看不到桥上归来的身影,这视线就落在了岸边那个来回绕着树打转的白衣男子,她的耳边传来破浪与丹霜争论的声音。 “丹霜,今日这姜茶怎么这么难喝?跟之前我喝的完全不一样。” “你之前感染风寒,既闻不出姜味,又喝不出什么味道来,今日竟还在小主子面前污蔑我的姜茶!” “……” 筎果听着觉着有些好笑,可心里沉闷的很,怎么也笑不出来,硬是逼着自己勾了勾唇角,夏竹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小声问道,“小主子可是心情不好?” 少女当下收了笑意,起身道,“屋子里闷的难受,我出去走走。” 巫马祁还站在树下,打量着这棵树,摸着下巴,甚是不解地喃喃自语着,“怎么会这样?这树怎么会在这里?” “这树怎么了?” 筎果等萧芜暝等的有些无趣,就与他闲扯了起来。 “这是桑树,为招鬼树。”巫马祁眉头深皱,“所谓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院中不栽鬼拍手,这可是住宅风水的大忌,原先我在我寝房前看到一棵杨树,就已经十分纳闷不解了。” 巫马祁的寝房就在筎果寝房的对面,这杨树就栽种在院中。 “想必这后面一定还种了柳树。” 他突然蹲在了地上,研究起了泥土,筎果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跟着一起蹲了下来,两人的脑袋凑到了一起。 “看不出巫马先生是如此的童趣,竟是喜欢玩泥巴。” 公公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蹲在地上的两人转头去看,筎果的脑袋被他的头顶了一下,害得她整个人身形不稳,直接就跌坐在了地上。 她一屁股坐在了水坑里,气的抓起一手泥土就往巫马祁的身上扔去。 这可是她刚换上的衣裳,她这一天是打算换几件? “本殿也不知,原来你还有这乐趣。” 萧芜暝的语调里虽是维持着平日里一贯的温淡,但巫马祁听出了他其中按捺着隐而不发的愠怒。 “谁招惹你了这是。” 筎果坐在地上,那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砸入她的眼眸,竟是一时间忘记了起身,也忘记了说话。 巫马祁拉着那公公,“公公,我问你一件事情。” “先生只管问,咱们是什么交情啊,老奴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巫马祁指着那棵桑树,“此处的树,可都是重新移植过来的?” “是啊。”公公大抵是不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坦然地道,“年关前,西闽的使者到访,送来了三种树,也不是什么名贵的树,老国主在接见那使者之后,就命人将小公主这的树全部给换了。”m.COmIc5.coM